流光掠影的关吟河上景色依旧,时光走马已不能回首,生如蝼蚁再有鸿鹄大志,也被会岁月化成一滩泥没入尘埃。命比纸薄的人,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吞下一杯鸠酒烂了心肠。
那年洛甜哭着说:“只要你把我赎回去,我今生只为你一人,不然我就算死在这也不会糟践了自己。”
吕茗昭衣衫都脱到一半还是停了手,这些年领着月钱,除了逛逛窑子就是逗乐子,高门子弟都是如此这般,他不觉得有何不对,再有本事,他这个庶出也出不了头,不如游乐世间。
盘膝长谈半宿,吕茗昭那硬的不行来软的的想法渐渐散了去,越发觉得自己枉有一身武艺,却空无思想。
来回几日,吕茗昭说:“你等我,我回去拿银子,赎了你。”
本钱
最终洛甜没等到他的银子,他也不知她去了何处,只有那百两银票,被他日日放在怀中,温在心尖,有种细碎的光亮在体内滋长,连银票都有了她的味道。偶把银票捧在手中,一种温柔的气息扑进他的面上,绕进了耳里酥酥痒痒的。
再见到洛甜,吕茗昭心中百感交集,他许诺:我自当上进些,待我当上将军,我要风风光光把你娶回家。
只是将军并不好当。
吕铭昭被往事一下窜进脑袋,很不自在,他活动了一下脖子,结果鼻子里头吸进了一腔甜腻的香味,钻在毛孔里面麻腾腾的。
屋子的热气很足,身子暖得也快,他脱去外袍,把洛甜拖在了腿上。
洛甜这么久没见他了,想他得紧,在他身上蹭了蹭,“要活着回来。”
“我一直想着你,死不了。”
洛甜嘿嘿笑出了声,他从小在吕家夹缝中求生存,保全性命学得最精。虽被提拔成了个挂职的将军,脑子也是真的简单,想什么说什么这点没变。
乱世见血,盛世磨心。他们两个凡夫俗子,也只想在夜深人静里偷些浮生。
“咱不和他们斗,斗也斗不过,我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等你回来了,咱们三年抱俩。”
吕铭昭听得那叫一个舒心,去他的宏图大业,他只想美人入怀、传宗接代。
长夜森寂,烛火忽明忽暗,豆火燃尽时向红瑜重新加了灯油,火一下子窜出老高,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屋子。
向红瑜白到透明的手指,摸了下被烧焦的发丝,斯文扫地卷起了袖子,撩着长衫,像一只头重脚轻的长腿鹤,一脚踢在玄青子腰间。
玄青子睡得实沉,突然吃痛,手臂寒光劈出,刀在向红瑜脖子处一分停下。
青芒豁然灼眼,玄青子甩开白刀,扔落了地。
他酒醒了大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向红瑜声音倒不缓不慢的响起来,“跟你处久了,倒是忘了你这身本事。”
当年,向红瑜辞官入世,背着个小行囊游历世间,路遇悍匪他喋喋不休的同那帮草莽之人理论,那群大汉先前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觉得确实有理,家中耄耄之年的父母,膝下承欢的妻儿,怎能如此不顾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