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月底我跟银杏一起逛街的时候买了点纸钱,但香烛没买,感觉质量一般,也没有什么新样,看起来像是从前的囤货。
现在都七月初五了,正是族里人对纸钱香烛的高需求时期,今年新做的香烛应该都摆出来卖了。
我们再顺道买点纸人纸马,纸做的日用品烧过去,去年我看村里集上都开始卖纸扎的老人机了,今年不晓得会有什么纸制新品。
冥王说……外婆已经去投胎了,但我想著、多弄点东西烧给她老人家,她老人家的来世应该也能攒攒福运。
冥王还说,外婆转生后的这一世,能与她喜欢的阿英哥再续前缘,挺好。
外婆这一生,都没有得到丈夫半分真心,希望来世,她的阿英哥能弥补她前生的遗憾,好好待她,与她、幸福长久。”
“她生前未作恶,欠下的唯一一桩债,还在生前就已经还完了,能这么快便顺利投胎转世,在意料之中。”
他帮我画好眉毛,取来口脂给我匀在唇上。
“李银杏身边有雪仙陪著,阿莲雾也有李忘尘和阿乞照顾,你不用担心她们。”
我点头:
“昨天本来是想去看她们的,但又怕叨扰她们休养,紫蛇和小凤说,银杏还没有醒,莲雾姨这几天一日三餐都是李大叔一勺一勺亲手餵的。
从省城回来后,李大叔去找过宋枝,但被宋淑贞拦在了半路。
宋枝还说宋淑贞不疼她……她都那么对宋淑贞了,被谢妄楼送回来后,宋淑贞还不计前嫌的照顾她,为她阻拦李大叔……
宋淑贞,是真对她这个唯一的女儿无限包容,无限疼爱。”
他闻言,往我敷了桃散粉的额上轻轻吻了一口……
怕我伤心,便故意逗我:
“为夫也能对阿鸞无限包容、无限疼爱。为夫,可以比阿鸞的外婆,更爱阿鸞。
为夫对阿鸞的爱,比宋淑贞对宋枝的爱,要多一千倍、一万倍。”
我呛住,拿他没办法,却心下一片暖意:“傻瓜,你和我之间是爱情,与她们母女间的亲情,有什么好比的?”
“无论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唯有双向奔赴,才是彼此都值得,这份爱才会日益增长,无穷无尽。”
他用指腹抹开我唇上緋红脂膏,眼底春风掠境,万树桃开:
“为夫与阿鸞是双向奔赴,她们母女不是。宋淑贞迟早会为自己的偏执付出代价。”
“我就不盼著她付不付出代价,后不后悔了。
我只希望,她终有一日能发现,自己曾欠下外婆许多。
八岁时,我或许还期盼著有一天能牵上母亲的手,能得到一份温暖纯粹的母爱,可这个念头我自十八岁起就已经完全打消了。
外婆说得对,母爱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但却不是我的全部。
人生本就不会十全十美,我失去母亲的爱,但却拥有了外婆全部的爱,所以本质上,我並没有失去过任何东西。
只是……唏嘘罢了。宋枝有个那么尽心尽力为她考虑的母亲,她却不珍惜。”
“也许,没有缺失过,就不会懂得珍惜。但宋枝,本尊更倾向,她没有心。”
我来了精神,“可她喜欢上谢妄楼了呀!”
青漓抬起我的下頜,弯腰,往我刚匀好口脂的唇上缠绵一吻:“谢妄楼,更没有心。”
这一点,我是赞同的。
要不是看他盯著宋枝的眼神確实有变化,我都怀疑他是在欺骗宋枝感情,下盘大棋。
贪婪地与他缠吻了一阵,我才乖乖放过他,盯著他唇瓣上的曖昧红痕,低声说:“生死薄……上面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他愣住:“你在生死簿上,没看见自己的名字?”
我摇头:“没有,不但没有我的,还没有宋枝、银杏、阿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