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推测王语嫣手中那本小无相功多半留在了大理,
与薛大夫说时,故意提到那帐簿是记载的是猪心猪肠。
果然,方鸿提到帐簿时,朱子柳神色如常,提到猪心猪肠,脸色立刻一变。
他猛然想到了一件往事。
那一年,一灯大师尚未出家,还是大理的皇帝。
当天夜里,天高风急。
大理皇宫出了一件大事。
有人偽装成御前侍卫,以重掌將刘贵妃的儿子打成了重伤。
刘贵妃抱著儿子衝进段皇爷的臥室,请他出手救治。
段皇爷几次想出手相救,看见婴儿肚兜上织著一对鸯鸳,旁边绣著那首『四张机”的词,终究是没有出手。
那孩子死了,刘贵妃也一夜白头。
段王爷之后几日心神不寧,常在书房一呆就是一夜。
朱子柳因有公务需国君处理,也时常在书房陪侍。
他见段皇爷心神不寧,脸上颇具后悔之色,心中为他不值。
刘贵妃秽乱后宫,与他人生下私生子。
这种事不要说放在皇家,便是一般的小门小户,那也是了不得大事。
也只有段皇爷为人宽厚,非但没有杀了刘贵妃,还让他们母子住在皇宫內院,待遇一如往常。
他出言宽慰:“这孩童之死怪不得陛下。陛下何须自责。”
段皇爷只是长嘆,將手上一本书隨意放在桌上。
那知他心神不属,书落到了地上。
朱子柳心想,皇爷如此高手,竟会放书落地,可见心中哀伤之极。
他想到前几年段皇爷一场大病险些要了性命,一边俯身拾书,一边劝慰。
朱子柳拾起书本,眼神一扫,微微愣神。
那本书既不是佛经,也不是儒家经典,而是一本帐簿。
帐簿上记著的是某日买买猪心猪肠若干,一看就绝非皇家之物。
段皇爷接过书,露出苦笑。
“这是宣仁帝遗物,每当他心烦之时就会翻翻这帐簿,说是能让他想到故人往事。”
“哎,猪心猪肺,仔细一算都是一笔烂帐。”
“便如我与周伯通,刘贵妃一样,这帐永远是算不清、弄不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