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颉走过来,说了一大串,薛冲总结她意思,大概就是听风楼那伙人傍晚已经走了,船都没踪没影了。
薛冲心里一咯噔,那步琴漪说不定没赶上袅袅阿夸的真相。那不好整了。
宁不苦也一咯噔,他睁大眼睛:“我的剑!不是说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吗,怎么不还我的剑!”
摆歌笑快乐道:“那你游着去找步琴漪吧。门口就是江,去吧去吧。他肯定会大发善心把剑还你的。怎么还不去?”
薛冲进了客舍,公仪蕊面有菜色,薛冲这会是真不烦他了,反而有点可怜他,她低声问道:“吃饭了吗?”
公仪蕊摇头。
鹤颉道:“修剑之人,一日二食。过时不食,多食不时。”
薛冲不理她,翻着菜谱,给公仪蕊点了几个清淡的菜。
鹤颉欲言又止,似乎想阻止。
薛冲不耐烦道:“他是病人。你给他喝再多药,他吃不饱他消化得起那些苦药吗?”
而且根据薛冲和公仪蕊喝骨汤的经验,公仪蕊其实很能吃,起码比她能吃。这也是废话,公仪蕊比她高多了。骨架又大又不吃肉的那是牛。
鹤颉还想阻止:“……小师叔严守门规。你给他吃饭,他明日想起来会后悔。他的精神不太好,你何须给他找一个新烦恼呢?”
摆歌笑舔着后槽牙,鹤颉这个人简直匪夷所思。宁不苦都听呆了,不给别人吃饭居然还有道理可以讲。
薛冲擦了擦鼻子,严肃问鹤颉:“你是不是不拉屎的?”
鹤颉怔住了。
薛冲又问:“你天天不吃饭,想必没屎可拉。你能别管能吃能拉的人的闲事吗?”
薛冲烦着呢,没空和鹤颉叨逼叨。
鹤颉改用非常怜悯同情的眼神看薛冲。
薛冲皱紧眉头:“再多说一句,明天喂你吃屎。”
鹤颉上楼休息去了。
摆歌笑趁机挨过来问薛冲:“冲冲,你回北境后做什么打算呢?”
宁不苦抢答道:“做我的老婆。”
埋头吃饭的公仪蕊似有反应,抬头看薛冲。
薛冲朝门口张望,手里握着袅袅给的草编娃娃,嘴里骂了一句:“狗不拉稀的天气,这么爱下雨。”
店老板抱着只羊,笑眯眯地来问这桌人吃得可好。摆歌笑已经在吃今天的第四顿了,宁不苦也夹了一筷子猪油炒茭白青笋,公仪蕊也添饭之中,几人都吃得很好。
薛冲继续看着雨愣神。她真愁,愁死人嘞。眼看着王转絮死而复生,铁胆康复有望,步琴漪的武功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回来……若是修回来了,两个人先前又天翻地覆地对骂,简直要把对方扒层皮地对骂,再和好岂不尴尬。
普天之下能拉得下这个脸去和好的也算英雄豪杰了。
薛冲自认为是个人物,是个豪杰。
她豁出去了!
她正要撸起袖子大干一场时,她旁边三个人都趴在桌子上。
薛冲惊愕地四处张望,正要拔剑,却觉内力被掐住了似的,半点提不上劲。
这等高深功夫,她立刻就知道来者出身何派了。
刚刚那个抱羊的店老板从柜台后走出来,面孔平凡,毫无特征,正注视着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