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冲问道:“你相信我了吗?”
步琴漪转身离去:“信也无用,不信也无用。无用之人,做什么都是无用。”
第二天薛冲才领教到他的报复。
宁不苦张张嘴,吃了个馒头下去:“好像没什么不正常的。”
步琴漪容许他留下这张脸。
但宁不苦的嘴里多了一根细线。深入牙间,绕过舌根,消失在喉咙里,但又出现在耳后,似乎是绕着宁不苦的头整个缝了一圈。
她上手去撕宁不苦的面皮,可对方大喊一声痛,薛冲骇然看着他:“你再也撕不下来了。”
宁不苦甚为高兴:“我本来也不好看。我不想撕,这就是我的脸了。”
薛冲问:“昨天他和你说什么了?”
宁不苦摇头:“没说什么。他本来是来勒断我的脖子的,中途改了主意。”
薛冲感到宁不苦命不久矣,步琴漪没下死手,也许是想弄清楚这人到底什么来历。但恐怕弄清楚他的来历后,他不仅仅会勒断他的脖子。
第71章君有疾否
西南多雾多山,要见邻居都得翻山越岭,更何况武林消息。要得武林消息,必得前往净山门山脚葫芦州,于江湖茶馆置一杯茶。茶馆外妇人卖角瓜,清水濯之,滋味甚美。净山门弟子等妇人刮了皮,便将碧玉似的清凉瓜肉递来,弟子们人手一根,啃得咔咔脆,再来茶馆里点壶茶,听远在天边的北境争斗。茶馆之中另聘抚琴女子,奏《广陵散》。净山门弟子吃瓜吃茶,听琴听雨,且北境打起来,和南边毫不相干,心情美不胜收。待到天色将晚,便回山门歇息。妇人扫净门外的瓜皮,便先行离去。而抚琴女子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开。归家之后,李飘蓬摘去妇人打扮,家中袅袅已等候多时,她行走自如,神志清醒,一切如常。袅袅对他轻声道:“阿夸……你和宣女君说过了吗?”阿夸道:“我已给她递了纸条,我们徙路南迁,北境纷争仍达此西山。我心中不安,思前虑后,向以南海而去,绝其人境,方得安宁。”袅袅有些紧张:“那她如何说?”阿夸摇头道:“宣女君①道,她居于此地,偶尔能与五公子见面。而她背上的鹦鹉告知她,如果四公子在世,也会喜欢这里。她不会和我们一起走的,但她欣喜我们两个都长高了。”袅袅一时沉默后道:“我们迢迢路程,与旧时主上会面后,匆匆离散。我已不知,我们到底该去往何方了。处处都是听风楼的人……”“南北消息互通没那么快。”阿夸坚定道,“远去南理婵娟海,那里绝没有听风楼眼线。”袅袅抱着自己的膝盖:“……南理,是铁胆的家乡呢。”阿夸抿了抿嘴后发问:“你是不是怪我?”袅袅没有回应。阿夸却冷声道:“我知道,你怪我。我锁了你的奇经八脉,让所有人觉得你已经死了。我再马不停蹄带你走,一路你都病邪浑噩,不肯和我说话。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完成任务后就离开听风楼。没有比那天更好的机会了,桥人们不会来找我们,星派会以为我们死在坟墓里。否则这一路上怎么会如此畅通?”袅袅仍然没有回应,她轻轻哼起铁胆时常唱的歌。空中一道畸月弯如长弓。薛冲看不见月亮,红林…
西南多雾多山,要见邻居都得翻山越岭,更何况武林消息。要得武林消息,必得前往净山门山脚葫芦州,于江湖茶馆置一杯茶。
茶馆外妇人卖角瓜,清水濯之,滋味甚美。净山门弟子等妇人刮了皮,便将碧玉似的清凉瓜肉递来,弟子们人手一根,啃得咔咔脆,再来茶馆里点壶茶,听远在天边的北境争斗。
茶馆之中另聘抚琴女子,奏《广陵散》。净山门弟子吃瓜吃茶,听琴听雨,且北境打起来,和南边毫不相干,心情美不胜收。待到天色将晚,便回山门歇息。
妇人扫净门外的瓜皮,便先行离去。而抚琴女子半个时辰后方才离开。
归家之后,李飘蓬摘去妇人打扮,家中袅袅已等候多时,她行走自如,神志清醒,一切如常。
袅袅对他轻声道:“阿夸……你和宣女君说过了吗?”
阿夸道:“我已给她递了纸条,我们徙路南迁,北境纷争仍达此西山。我心中不安,思前虑后,向以南海而去,绝其人境,方得安宁。”
袅袅有些紧张:“那她如何说?”
阿夸摇头道:“宣女君①道,她居于此地,偶尔能与五公子见面。而她背上的鹦鹉告知她,如果四公子在世,也会喜欢这里。她不会和我们一起走的,但她欣喜我们两个都长高了。”
袅袅一时沉默后道:“我们迢迢路程,与旧时主上会面后,匆匆离散。我已不知,我们到底该去往何方了。处处都是听风楼的人……”
“南北消息互通没那么快。”阿夸坚定道,“远去南理婵娟海,那里绝没有听风楼眼线。”
袅袅抱着自己的膝盖:“……南理,是铁胆的家乡呢。”
阿夸抿了抿嘴后发问:“你是不是怪我?”
袅袅没有回应。
阿夸却冷声道:“我知道,你怪我。我锁了你的奇经八脉,让所有人觉得你已经死了。我再马不停蹄带你走,一路你都病邪浑噩,不肯和我说话。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完成任务后就离开听风楼。没有比那天更好的机会了,桥人们不会来找我们,星派会以为我们死在坟墓里。否则这一路上怎么会如此畅通?”
袅袅仍然没有回应,她轻轻哼起铁胆时常唱的歌。空中一道畸月弯如长弓。
薛冲看不见月亮,红林梅州的雨下得没完没了。她早间吃饭,总觉得昨夜和步琴漪争吵,像场春梦。男鬼怨气缠身,来索她的阳气,随后便飘然远去。唯有身边的傻子多了根线是真的。
而她手里的烧火棍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