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感情。
哎呀,难怪呢。
晚间薛冲力排众议把琴狐抱上了床,现在她在母龙派和姨妈眼中俨然是一代昏君。
薛冲一脚把门关上了。
她看它情绪不高,一直缩在角落里焦虑舔爪子,主动趴过去,趴到它身上,嘟嘟囔囔着安慰它:“香着呢,随便上俺的床。”
她戳戳它脖子毛,狐狸嘤嘤了两声,夹住的尾巴放出来一点,薛冲撸它的尾巴,又咳了两声道:“我不会因为你是狐狸,就去北边找宁不苦的。”狐狸很痛苦似的又把尾巴缩回去了。
薛冲搜肠刮肚,想再哄一下,但仰着脑袋翻着眼睛想了半天,果然没这个文采。狐狸听她不讲话了,就让出了它的尾巴,老长一大条,毛茸茸到了肥嘟嘟的程度,薛冲眨着眼睛,戳了戳琴狐的脑袋:“琴漪……我那个……”
琴狐转过了脑袋,薛冲已经一头扎进了它的皮毛堆里,嘴里一堆含糊不清的拟声词:“嗷呜咪咪,琴漪你是一只咪咪--咪咪,呦呵呵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薛冲的房子里烧了好几个炭盆,她只穿了素雅的中衣盘腿坐在被子里,琴
狐被她当成围脖使,她手里捧着一本
《尚书》,这是她小时候念了一半没念下去的,鹤颉那厮就念得很快,她越念不好越着急,后面干脆就不念了,她自认为如今心平气和,可以从头抓起了。
“日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
她念得很认真,琴狐围着她的脖子,心想,是“曰”若稽古,而非“日”字。
它伸出爪子指了指那个字,薛冲不明它的意思:“别捣乱,人家上进呢。”琴狐伸出舌头舔那个字,薛冲翻过脸斥责它:“你是正经狐狸吗?看到‘日’字就这么兴奋?我不是不会和你玩这个的,一人一狐,搞不起来的。你胆子也太大了!”
琴狐想为自己辩解,只能急得嘤嘤叫,薛冲一巴掌拍到它屁股上:“小声点,不然就把你收走了。”
琴狐从她肩膀上跳下来,扒拉着这本书,两只爪子在“曰若稽古”和“帝尧曰放勋”的两个“曰”字上戳来戳去,它又是跟她读错的白字战斗,又是捍卫它的名声,可惜薛冲很不耐烦地合上了书:“那你给我演示一下,怎么做呢?”“你的意思是,你舔我吗?”
琴狐急出一串嘤嘤叫:“呼-嘤嘤嘤--呼--嘤嘤嘤!”它还不大熟悉操纵狐狸身体,差点被自己的尾巴绊倒。
薛冲看了半天它的意思,很谨慎地问它:“你的意思是尾巴?”
她说完自己脸都涨得通红:“你怎么回事,你们听风楼是个正经江湖组织吗?你都学了些什么?”
“但是我还是个保守的正经人,这个不能答应你。但看在你今天受了委屈的份上,咱俩姑且,姑且……试点别的?”
薛冲说得正义凛然,又文绉绉道:“今日割一城,明日让十城,汝能知我心乎?”
琴狐大感无奈,此时没嘴说不清,有嘴也不能说,他一不做二不休整只狐狸扑过去,在她枕边爪子呼哧呼哧地翻书,意为它决定接着看《尚书》。
薛冲以为它是迫不及待,于是把《尚书》扫到一边去,给它让位置。
琴狐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尚书》,冲冲读书,刚读到尧,连治水的大禹都没出来。
它伸出爪子拍拍薛冲肩膀,意为安抚,今夜不要折腾了,赶紧睡吧。
薛冲眼珠子一转,剥了衣裳,香肩半露,满脸嫌弃地看着他:“你居然是这种人啊。”
琴狐龇牙,朝薛冲哈气,指望她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和不情愿,薛冲更嫌弃了:“你嘴筒子太长了,我不想亲。”
琴狐彻底没招了,一扭身去床尾睡下,它的抗拒薛冲终于看懂了,她大喜过望抱着它:“好琴漪,这才乖嘛。”
薛冲把它捞到怀里,亲热地贴着它的脑袋:“《尚书》太难了,我好多字不认识。以前没好好学。我长想,我是生下来不爱念书,还是总比不过鹤颉,就不爱念了。”
琴狐贴在薛冲身上,被她揉弄着蓬松的大尾巴,终于放心地嘤了起来,听她絮絮叨叨地炫耀道:“其实鹤颉也有比不过我的事。”
“从小到大,小猫小狗都不亲她。家里养的兔子,只吃我喂的叶子,不吃她喂的,我手里的老她手里的嫩,兔子都不理她。她为此很伤心。”
“我说那我不喂了你来喂,可兔子还是不理她。她就嘴硬说本来就不喜欢兔子,喂兔子不如回去做功课。”
薛冲拍了拍狐狸毛乎乎的屁股:“好软和好舒服啊……小时候我和鹤颉也见过狐狸,我俩在市场上玩,她见了赤狐白狐也很喜欢呢,后来鹤夫人穿了身崭新的狐裘出来,她偷偷哭了,我也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