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肩膀上却是一只摇头晃脑的牡丹鹦鹉。
薛冲睁大眼睛,鹦鹉张开翅膀,往巷子深处飞去,薛冲急忙道:“我去看看那笋子怎么卖,去去就回。”那两人连声嗯嗯,薛冲追随着鹦鹉,这鹦鹉被剪羽了,飞不高也飞不远,薛冲小心翼翼把它托起来,正想看看它还要飞去哪里。
巷中蓦然多了一把油纸伞,薛冲屏住呼吸,沉默着跟过去,油纸伞穿街过巷,来到僻静院落里,薛冲手捧牡丹鹦鹉,那鹦鹉还在叫:“冲冲!冲冲!”
薛冲看着僻静院落上贴着的桃符,和院中一个孤零零的“囍”字,连气都不敢大喘,她很怕,这是山精挥手撕下一片云彩变作的鬼宅,而不是真的——
“冲冲。”
薛冲回头,她大叫一声飞扑过去抱住来人,鹦鹉也在这时起飞,落在另一人的剑上。
袅袅的肩膀被薛冲的眼泪泡湿了。
薛冲靠在院门上,又哭又笑,第一句话还是傻笑着问:“阿夸,你请了什么神医,能把死人医活?”
第二句话又是傻笑着问:“你们成亲了?”
阿夸袅袅面面相觑,清秀严肃少年的脸上浮出尴尬神色:“得和你实话实说……”
薛冲听完真相,笑不出来了。
她说不出话,艰难道:“你们……你们!”
她一肚子脏话冒不出泡,只能憋出浸泡了一千斤泪水棉花似的话:“这简直是太过分了!”
袅袅低头垂泪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们会很伤心……铁胆、铁肺、少主、冲冲……其他桥人们……都会很伤心。所以我和他在给铁胆寻找好大夫,指望再出现那一天,你们不要太生气。”
她身侧的少年别过头,显然他并不同意袅袅的决定,但又只能同意。
“双双假死,逃离听风楼,是我们都有的谋划。我们策划了很久,所以才在人前装出水火不容的样子,免得你们怀疑。”
“听风楼层级森严,门规极多。当年武功高强如薛若水都得自废武功,挖掉眼睛才能离开,更何况我们……我们要是单走,少主还能放人,可我们成双结对走,且出身丹枫,有投奔旧主的嫌疑。那听风楼就没法容下我们了。”
“那剧毒不好治,吃了少主给的辟毒丸,我才保住一条命。这一路上流离失所,我总病着,昏昏沉沉,全靠他……”
薛冲听着袅袅低声的解释,大喜大悲,想起她和步琴漪为王转絮之死吵得天翻地覆,一人分一了一半山一样沉重的罪责背在身上,如今山被搬走,她和步琴漪却早就被压变了形,要如何复原呢?
薛冲闷声道:“你们是找到了能治好铁胆喉咙的大夫吗?”
阿夸道:“倒也不是……他的喉咙大概是被腐蚀了,所以再难发出从前那样的声音。所以我们找到了一个自称偃师的家伙,叫燕白。这人的确本领非凡,他看护的女孩只有上半身,浑身上下都是偃甲拼凑,竟也能思考说话。这人说,换个喉咙,算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