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罪,自己的业。偿还的时机不易,我好不容易等来这个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诸位若要领教天都剑法,我不会吝啬。”
薛冲等不及就要教训这个听不懂人话更不说人话的奇怪妹妹,内室的房间忽打开了。
薛冲手腕一软,什么剑气也没了。
她惊回首,步琴漪扔出来一个人。
怪不得他们再没听到宁不苦的声音。
鹤颉带来的俏丽青年何独一乍然见到步琴漪,惊喜地叫了一声:“九师兄!”
鹤颉的剑忽然出鞘——她本来就想杀他为武林除祸患——众人都以为她是奔着薛冲来的,薛冲也立刻回手挡了。
既然鹤颉动起手,那其他人也没必要和她客气,一时打作一团,薛冲于刀光剑影里和步琴漪对视,她浑身麻了半截,步琴漪从地上拎起宁不苦,转而从后门走了,薛冲趁乱追出去,雨雾茫茫,她不知去向何方。
视线模糊的当下,腰间一只手直接把她拽下廊桥下,薛冲跌下桥面,连着呛了几口水,桥下无光,且天降疾雨,薛冲抱着一根湿滑的木柱,勉强维持平衡。
惊惧交加之中,周遭无比昏暗,雨下得太急,打在身上简直像密不透风的针刺。
拖她下水的步琴漪浮出水面,润湿的头发缠在皙白的胸口,厉鬼索命,也不外如是了。
他手里牢牢控着宁不苦的脖子,宁不苦被他点了穴道,周身动弹不得,思危剑就横在他脖子上,小命危在旦夕。
薛冲不住地吞咽口水,她满心的绝望。
步琴漪呸地吐出一口水,不怒反笑道:“真是因祸得福,梅解语给我诊治心脉,说我淤血堵了经脉,内力无法再积蓄,故而不为我所用,方才大约是急火攻心,我倒恢复了些内力。看来人么,还是不能自暴自弃,旦夕祸福,谁知道呢?”
“薛冲,你觉得呢?”
“我给你个机会,向我解释。否则我真百思不得其解。”
薛冲艰难开口道:“他是栾书冢的守墓之人,我们进去时,没有向他朝拜,他生了气,便放下机关……从前我去时,因为进献了祭品,才免去机关灾祸。”
“说些我不知道的。”步琴漪打断道,“说你为什么带着他来见我?!”
他语音凄厉,薛冲颤抖着摇头,抱着那根腥臭的桥柱,这是她唯一能依靠的救命稻草一样的东西,眼泪和雨水齐下,她嗫嚅道:“他死活要用你的脸。我要拿思危剑只能顺着他,我是想把剑平安送到你手上,中途才不和他起冲突的。而且他睡觉很轻,我每每想要动手,都会被他发现,且他性格难缠,时常大哭大叫,我一路敷衍着过来……我不是存心瞒着你的!”
宁不苦脸色灰暗,步琴漪连笑几声:“这倒是,这倒是啊。原来你是忍辱负重,原来你是对我痴心一片。亏了你的苦心,否则我还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呢。思危剑我要定了,好不容易轰轰烈烈一把,真让给不知道从哪来的鼠辈,我呕血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