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琴漪的睫毛承载灯火的影子和她的目光,他掀起睫毛,看向薛冲的眼睛:“江湖里我的名号是狐狸眼。”
薛冲笑道:“和你很配。”
步琴漪切声道:“古来妲己唯榜幽王,不见侍一凡尘武夫。狐狸眼不甘寂寞,若无跌宕传奇,便觉白活一世。和你一起,何其幸运?冲冲,我愿为你驱使,为你复名,为你昭冤,为你雪耻,为你快意恩仇……”
他的声音微弱下来:“那么你呢?你愿意吗?”
薛冲拿起小木偶,她没有说不愿意的理由,她点了点头,而在这一刻,她对摆歌笑寒盟背誓,脸颊上的牙印全然消散,她唯独记得步琴漪的眼睛。
第二天薛冲起床,她熬了一整夜,抄录完了薛家的剑法,她别具使命感,天命使然,使她在思危剑盟里选了薛来姓,使她误入栾书洞窟,在墓中谁的武功也不挑,偏偏选中薛家。这么多的巧合,很难说没有冥冥的指引。
启程时,薛冲看到王转絮的表情欲言又止,她率先去找王转絮对质情况,袅袅小声道:“我们……桥人之间不允许这样。且我和他性情脾气时有摩擦,告诉了你们,你们反而替我们操心,少主调令我们两个,考虑的事要更多。请你为我们保守秘密,我们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薛冲连连点头,袅袅一把抱住她,“我相信你,我见到你第一眼,就想和你做朋友。可我们听风楼的人的真心,有时候给出去,人家也不信。”
薛冲却想,她以后很难会不信了。真心交付远不止一种,自然坦率者真,凌霜傲雪者真,阴柔妩媚者……也可以真。
况且她所见的步琴漪,亦不是从前的步琴漪,她昨夜听其跋山涉水为她寻找真相,正是她闹脾气最严重的时候,又听到他未雨绸缪棋先一手,只觉他除了会卖俏装乖,已发展出了相当的城府。换以前,她会怕,但一夜过后,猜忌已烟消云散,她相信他。
薛冲生来爱得寸进尺,昨夜步琴漪叽里咕噜说的话,她其实有小半没听懂,他大概意思应该就是他是狐狸精,他要找大王。
那么薛冲目前当然谈不上当大王,那也是个大王的苗子,她在镜前一照,更有拳打北境,脚踢中原的热望了。
自古人言成家立业,她在立业前,得先把家事搞一搞,因此她一大早在人群里看到步琴漪,他改头换面佩剑冒充剑客,见她看过来,睇她一眼,她先是被麻倒,又是想再去找他求个安心。
他到底是个什么主意,他要摆弄她到何种地步?不上不下的太急人了。
不上不下求安心的人还有一位,薛冲一出门,就看到摆歌笑直挺挺戳在她的门前。
沧浪鸣东海
看到珍珠憔悴的神情和脸上的疤痕,薛冲不免顿生关爱之情。“我少小离家,就是为了不和摆家同流合污。”珍珠萎靡不振,“带着翡翠白玉出走,家人找我许久,后来大概只当我死了。”“万星很好,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万星。我想帮你照顾猫狗。”薛冲纵然对珍珠有情,但也不能纵容他胡说八道:“珍珠啊,你在万星又懒又刁,啥事没干,也不找个工打,就鬼混当流氓收保护费,你说你要帮我干活,那我狗醒了你没醒多少次了,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啊!”龅牙的翡翠咳了一声:“我们仨、除了、除了当,当流氓,啥也不会啊。”白玉恳切道:“还陪你玩啊。你那会多缺玩伴,多孤单啊。而且我们不是不找事干,我们去哪个山寨当土匪,哪个山寨被武林盟端,来回折腾,不也闹挺。”珍珠一直是雨打蔷薇的姣好面容,此时更是被什么辣手催过的败花,开出一种别样的脆弱风情,他脆得厉害,碎得也厉害。“一切都太迟了……憎恶的,躲不过。讨厌的,兜了一圈,却是照镜子。”薛冲听他这番大彻大悟的惆怅,还是得硬着头皮拒绝:“珍珠,我愿为你两肋插刀。但你要我嫁给你,这确实做不到。”珍珠脸上的伤正在结痂,他别过头,愤怒道:“你别说了,我和步琴漪不共戴天。”“如果没有步琴漪,即使我醒悟得迟一点,我……”“我不吃这个如果。”薛冲叹了口气道,“哎,咱们之间有的是兄弟姐妹情,自小一块长大,一块鬼混。我想起从前的日子,也想得很。但人总得向前看啊。”珍珠戳穿她:“你往步琴漪的腚看了。”薛冲恼怒道:“那你要娶我,不是想看我的腚?说话?!别死皮不要脸的,差不多得了。”珍珠脸拉长了,他带着翡翠和白玉撤退,薛冲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没办法。再过几天,众人便可抵达沧浪天,那就是她的大日子了。薛冲一日复一日地练武,李飘蓬看她长进,不可思议道:“天都剑峰一行,对你来说,实在没有浪费。”“先前你出招还有些飘忽,但近来越来越沉稳,假以时日,我不再是你敌手。刚刚那招,还能给我看看…
看到珍珠憔悴的神情和脸上的疤痕,薛冲不免顿生关爱之情。
“我少小离家,就是为了不和摆家同流合污。”珍珠萎靡不振,“带着翡翠白玉出走,家人找我许久,后来大概只当我死了。”
“万星很好,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万星。我想帮你照顾猫狗。”
薛冲纵然对珍珠有情,但也不能纵容他胡说八道:“珍珠啊,你在万星又懒又刁,啥事没干,也不找个工打,就鬼混当流氓收保护费,你说你要帮我干活,那我狗醒了你没醒多少次了,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龅牙的翡翠咳了一声:“我们仨、除了、除了当,当流氓,啥也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