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转回现在,天网公司,林浔的“绝对零度指挥舱”)林浔对着电话,以最精简的方式复述了昨晚“自己”的所见所为。自然,他巧妙地隐去了“林浔”的存在,将其归因于一次偶然的夜间散步。“…综上所述。冲突双方共七人,六人均为轻微伤,无生命危险,预计恢复期一周左右。建议:1严格限制酒精摄入量。2避免深夜在治安评级低的区域进行高危社交活动(特指与醉酒人士发生肢体冲突)。完毕。”林浔的声音平稳得像在朗读一份实验室事故报告。电话那头,曾小贤、展博、关谷、美嘉陷入了短暂的集体失语。那些离奇的伤痕(尤其是腹部密集的瘀伤)、那升级版的“木乃伊ps”包装、以及曾小贤口中模糊的“蛋炒饭飞扑”……所有的线索终于拼凑成了这幅荒诞又惨烈的拼图。“原…原来是这样…”曾小贤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太…太感谢你了林浔!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改天我一定…呃…请你吃最豪华的蛋炒饭!双倍火腿肠!”话音刚落,他感觉肚子上的伤处又传来一阵幻痛。“不用。”林浔的拒绝干脆利落,“核心建议是:先照顾好自己。通讯结束。”他干脆地切断了通话。办公室瞬间被一种极致的静谧吞噬。巨大的落地窗外,魔都的高楼大厦,阳光映照着室内冰冷的金属与玻璃。服务器群组发出低沉而恒定的嗡鸣,如同这座钢铁森林的呼吸。屏幕上,无穷无尽的数据流闪烁着幽蓝的光,无声地奔腾。林浔放下手机,却并未像程序设定般立刻投入未完成的算法优化。他陷在那张符合人体工学、此刻却显得异常空旷冰冷的椅子里,身体微微后仰,深邃的眼眸投向窗外那片被数据洪流点亮的繁华夜景。然而,他的目光焦点并未停留在那些璀璨的光点或钢筋水泥的轮廓上,而是穿透了这层物质表象,落在了意识深处那片虚无的黑暗之中。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如镜的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不再是计算π值时那种精准的、如同钟表齿轮咬合般的韵律,而是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人类的…紊乱和焦躁。刚才对曾小贤复述的“客观事实”,其源头是“林浔”在他手机备忘录里留下的一条极其简短的“行动日志”:>[时间戳]03:17:45>[事件]目标:曾小贤(id:邻居_曾)状态:乙醇中毒(重度),肢体冲突(5v1),生命体征逼近临界阈值。>[行动]介入启动。冲突源已压制(x5单位,威胁等级归零)。目标回收。转移至预设坐标(3602)。物理限制协议已执行(等级3-增强版)。>[备注]观测到目标对“蛋炒饭”存在异常执念强度。建议更新行为模型数据库。附加:小巷垃圾箱位置设置反人类。向物业投诉。-这语气,这用词,这种混合着漫不经心的痞气、看戏般的嘲讽、高效的行动力,以及藏在字里行间那一丝极其隐晦的…关切?或许是他。湘君回来了?并非虚无缥缈的信号,而是切切实实的回归!他昨晚完全接管了这具身体!以碾压的姿态击倒了混混,像拖麻袋一样拖回了曾小贤,甚至“贴心”地执行了level3的物理约束(难怪那捆绑透着专业级的禁锢感)!他留下了记录!清晰、高效,还附带了他标志性的吐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取得身体控制权,却拒绝显化意识投影?为什么选择这种冰冷的日志方式沟通,而非直接的精神链接?为什么对他在意识深海中无数次发出的呼唤信号置若罔闻?林浔的思维核心,那引以为傲的、如同精密钟表般运行的逻辑阵列,此刻仿佛被投入了一块无形的巨石,激荡起混乱的涟漪。自从青山精神病院外那次恐怖的精神污染冲击,湘君为了保护他,核心系统过载崩溃,形象在眼前碎裂成无数马赛克光点后强制离线…那段日子,是林浔生命中被绝对零度冻结的真空。情感模块大面积静默,世界以超高清的分辨率呈现,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坐标和温度感知。他如同一台在空转中磨损的机器,每一个逻辑回路都回响着“404:nnectionterated”的冰冷报错。直到宛瑜的爱和大家的关心,如同一束温暖坚韧的光,穿透了厚重的冰层,缓慢地融化了他内心的冻土,让他重新找回了情感数据的流动。他甚至开始怀疑,那些偶尔在意识边缘捕捉到的、微弱到只有00013μv的“xj”信号残影,不过是过度思念产生的系统噪波。:()爱情公寓之数据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