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四十多户人家,只是如今只剩下蹣跚的老人和学龄的孩童,青壮年都出去了。
他们进村的时候,放学的孩子正背著书包走在崎嶇的小路上,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们。
纯朴澄净,褚唯一对著孩子微微一笑。
褚唯一和住在一起,住宿条件並不好,厨房、厕所还是九十年代的风格,女同志们叫苦不迭。
晚上,宋轻扬给她打来电话,山中的信號並不好,断断续续的,她告诉他,这里很美,天很蓝,尤其是空气,比起满是柳絮的d市,这里简直是世外桃源。
其实也很苦,只是她都略过去了。
“好多孩子只比寧寧大几岁,但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做饭、洗衣服……他们真的很单纯,很让人心疼。”她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絮絮叨叨地说著话,直到手机没电了。
宋轻扬在那端却失眠了,唉,有点后悔放她走了。
第二天,褚唯一一行人去了学校,修葺教室,发放文具、书籍,校长请他们上些课。
他们这些人,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一开始推辞。
后来校长说:“你们就上美术、音乐这些课吧。”他抓抓头,憨厚地说道,“这些课我们没有老师,平时都是我隨便上的。”
褚唯一问道:“音乐课有器材吗?”
“有!有的,有一架钢琴,只是——一直摆著没有用。”
“试试看吧!”
一架破旧的钢琴,有几个琴键坏了。隨行的一个男同事平时在家没事就喜欢拆装电器,他试著修理了一下,还可以將就著用。
褚唯一搬来一条板凳,从手机上百度出谱子,十指跃动。
让我们盪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著美丽的白塔,
“唯一,弹得不错啊!”
校长满脸欣喜,“钢琴是几年前別人捐赠的,我们这儿没有老师会,可惜了。”他殷切地看著褚唯一,“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褚唯一每天给孩子们上一节音乐课,教了很多歌曲,学生们放学回去的路上,常常哼著歌。
下课的时候,总有孩子围著她,问她问题,有的问题她真的答不出来,她把问题记下来,晚上和宋轻扬通话时,他会一一告诉她。
“我的高中物理都还给老师了。”她嘆气。
他轻笑,“后天几点的车?”
“下午一点走,估计到家要到晚上了。”
他看著电脑,她发过来的图片真的很美,“以后有时间,我们周末可以过去。”
“嗯。”
“唯一,我想你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了。
“知道了,后天就回家了。”
回家——
他扯了扯笑。
第二天,山里下起了雨,白色的雾气笼罩著整座山,就像《西游记》里的特效,绵绵小雨,越下越大,学校的室外活动都没法进行了。
褚唯一讲著古希腊的故事,孩子们聚精会神地听著。
泥土和沙建成的教室,不是坚不可摧的城堡,突然,一阵巨响,教室塌了。
伴隨著孩子一声声的尖叫。
“大家都出去,都出去——”
那一刻,褚唯一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护著孩子们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