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在他身后闔上,隔绝了她离去时刻意拉长的脚步声。
克洛克达尔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那间狭小舱间中央,视线落在那瓶她没喝完的酒上,沉默许久。
——她在逃。
他看得出来。
从她看他时故意维持的轻浮眼神,到她全程没靠近半步的距离控制,每个细节都精准得不像她平常的随意。
不是怕他。
是怕他看穿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从那晚之后,她就一直在「退」。
收敛了调戏、避免身体接触、对他的问话也总是笑着带过。
但她忘了,她以前靠得太近了,近到一有拉远的趋势就格外明显。
她以为他看不出来。
也许她只是选择相信他不会看出来。
克洛克达尔当然记得她吻他时的味道,记得她身下的颤抖与压抑,记得她说「没关係」的语气有多假。
他也记得她当时什么都没说,但到最后却也没逃走。
她明明早该知道,他不会只是「做一次就放过她」。
她是他亲手夺下的、用慾望、计算、等待、与渴望编织出来的猎物,不是那种可以一夜后就拍拍屁股走人的过客。
他不是少年了。
他今年十八岁,是这艘船上新晋高阶干部里最年轻的一个。看似听话,从不逾矩,但几乎每一桩摊牌的失败与内斗,他都有分一杯羹。
每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干部,他都仔细看过尸体上的刀口与毒痕,盘点他们的私货、资源、底线。
慢慢的,他的人也开始被安插进来,表面听命于上,暗中却只听他的。
而他还在布一盘更大的局。
那个从来不现身的「团长」,差不多是时候该退场了。
他老了,谨慎过头,已经开始犹豫、怀疑、迟缓。
他给部下压力,却没有再给方向。
他贪图稳定,也贪图延命。
克洛克达尔知道,这种人迟早会被吞掉。
而他——就是那条最早伏下身、等着咬破喉管的蛇。
他已经开始佈局了。
某些联络点已经切走团长派系的走私路线,一部分中阶干部也在他这边集结。
还差的,只是一个完美的理由、一场足够「正当」的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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