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人被当垃圾一样扔进海里。
但他记得这是他第一次在甲板上吃乾粮时,连咬都没咬下去,就预知了下一秒会有尸体坠入海面的闷响。
这里的节奏就是这样。谁出手慢半拍,谁没把刀磨好,谁说错一句话,都可能变成下一个餵鯊的对象。
这不是他不能接受的事实。反而是熟悉的——
他从出生在那条街起,就习惯了这种味道:汗臭、血腥、潮湿的生肉与比那些都还噁心的人心。
他知道怎么活下来。
不靠力气。靠观察、判断、换取、利用。
所以就算是个新来的菜鸟,也不至于让自己吃亏。
他知道谁的物资总在暗处过手,谁的脾气能被几句奉承点燃,谁在深夜翻身的次数比别人多——那往往意味着他们最近从哪捞到了好处。
他知道哪种话该对哪种人说,哪种人需要在说话前先用刀尖抵住他的喉咙。
他不是最强的,还差得远。但至少,他不是最笨的。
这个海贼团不是靠掠夺为生的——他们更像一个流动的商会,靠地下市场的脉络活着:武器、人口、情报、药品……只要能卖,都可以变成货币。
他看得出来,这里没什么忠诚,只有等着翻盘的人。
内斗是被默许的,因为内斗不会让权力外流,只会让杂草自己绞杀彼此,留下最毒的那一株。
而克洛克达尔,立志要成为那株吞噬整个温室的毒草。
但那个女人,是个例外。
希尔达。
她像一颗不按规则滚动的骰子,总在你以为摸清了她的轨跡时,偏偏跳出意料之外的点数。
她不像其他海贼,带着赤裸裸的贪婪或慾望靠近你——
那些人的意图简单得像写在脸上的账本:贪、慾、疑,用这三个字就能拆解乾净。
可她不同。
她像一张不带筹码却硬要入局的牌,笑着坐上赌桌,却让你猜不透她到底想赢什么。
她没有对他提出要求,甚至不曾再次重提那句「姊姊罩你」的话。
可她会出现在他刚结束搬货的通道尾端,手上刚好多了一份还温着的乾粮,然后「不小心」放下转身就走;
她会在他被潜规则排挤到最烂的一间舱房后,在门口留下一瓶没有开封的止痛药,连个字都没留。
太刚好了。
刚好到让人起疑。
克洛克达尔没吃那块乾粮——他不吃不明来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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