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晨曦微露,青石板铺就的杂役区小径上,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握著扫帚,一下又一下,有条不紊地清扫著昨夜的落叶。
“沙…沙…沙…”
规律的扫地声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像是一支催眠的曲子。
然而,当第一个早起的杂役睡眼惺忪地推开房门时,这支曲子戛然而止。
他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呆立当场,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这声脆响惊醒了更多的人。
一扇扇房门被推开,一颗颗脑袋探了出来,然后,整个杂役区陷入了一片死寂。
数十道目光,匯聚在那个扫地的身影上,眼神里充满了惊骇、迷惑,甚至是恐惧。
那人,赫然是林閒!
那个据说在后山採药时失足坠崖,尸骨无存的林閒!
“鬼……鬼啊!”一个胆小的杂役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缩回了房间,死死抵住了门。
这声尖叫仿佛一个开关,瞬间引爆了死寂的氛围。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林閒?他不是死了吗?尸体都找不到,执事堂都销了名录了!”
“我亲眼看到搜寻队回来的,说山崖下瘴气瀰漫,连骨头渣子都化了!”
“这……这是诈尸了?还是我们都在做梦?”
就在眾人譁然之际,一声蕴含著怒火与威严的爆喝如平地惊雷般炸响:“都吵什么!成何体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身穿巡夜执事服、腰挎长刀的赵巡夜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本是来巡查早间纪律的,却没想到会看到这般匪夷所夷的景象。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地钉在林閒身上,脸色铁青,一步步逼近。
“你!”赵巡夜指著林閒,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微微发颤,“你不是死了吗!”
林閒似乎才被这阵仗惊醒,他停下扫地的动作,抬起头,露出一张略带茫然和无辜的脸,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没睡醒,困惑地看著赵巡夜和周围的人群,小声地回答:“赵执事……各位……怎么了?我、我就是睡了一觉啊……”
睡了一觉?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著他。
坠崖失踪三天,在宗门记录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他竟然说自己只是
赵巡夜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死死盯著林閒的眼睛,企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撒谎的痕跡。
可林閒的眼神清澈而茫然,全然不似作偽。
“睡了一觉?”赵巡夜冷笑一声,语气中的怀疑几乎凝成实质,“林閒,你当本执事是三岁孩童吗?三天前,你坠落断魂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你告诉我你只是睡了一觉?”
林閒挠了挠头,更显困惑:“断魂崖?我……我好像是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下去了,然后……然后就在床上醒了。我还以为是梦呢。”
这番说辞,漏洞百出,却又无懈可击。
因为没人能证明他不是在做梦,也没人能解释他为何能死而復生。
赵巡夜心中怒火翻腾,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个林閒在撒谎!
装死,绝对是装死!
可他为什么要装死?
又为什么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