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垂青他这样一个连螻蚁都不如的废物?
他连活下去的资格都没有,又怎敢奢求成仙?
恐惧,像跗骨之蛆,啃食著他的內心。
万魔窟的教条早已刻入他的骨髓——废物,连喘息都是一种罪过。
他试了七天,每到夜深人静,他尝试著模仿传说中的方法,屏住呼吸。
但每一次,当窒息感涌上大脑,死亡的恐惧便会瞬间將他吞噬。
他会猛地吸气,像一条被拋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隨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自我厌恶与绝望。
他觉得自己真的就是个废物,连一个简单的装死都做不到。
直到昨夜,在饥寒交迫的昏迷中,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那个废弃的驛站墙角,坐著一个青衣人。
青衣人没有仙风道骨,也没有金光万丈,只是那么平静地坐著,手里拿著一个粗糙的饃,一口一口,吃得极香。
梦里的他,依旧蜷缩在角落,不敢动弹。
那青衣人吃完饃,拍了拍手,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个点头,没有怜悯,没有审判,只有一种平淡的认可。
仿佛在说:你可以。
少年醒来,泪流满面。他不知道那人是谁
於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气。
他不再去想什么仙缘,也不再去想什么大道,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个点头的人觉得我可以,那我就再试一次。
他屏住呼吸,任由黑暗將意识吞没。
这一次,他没有恐惧,因为他不再是为了成仙,而是为了回应那个点头。
就在他即將彻底失去意识的剎那,一声微弱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叮”,在他识海深处响起。
林閒立於屋檐,看著少年颤抖的睫毛,没有现身。
他本该就此散去,但那个点头的梦境,是他无意识间逸散的一丝善念所化,竟成了点燃这粒火种的火星。
缘起,便该有缘落。
林閒的神识微微一动,没有注入任何力量,只是模仿著凡人敲击摩斯电码的节奏,化作一道极淡的回音——三短一长,在少年的识海中轻轻敲击。
咚。咚。咚。咚——
这节奏简单而纯粹,不含任何道韵,却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入了少年刚刚开启的那扇门。
蜷缩的少年猛然一颤!
他体內那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光芒,仿佛找到了方向的溪流,竟隨著那三短一长的节奏,自行运转起来。
他甚至没有主动去“装死”,那道暖流便自行完成了第二轮循环。
这一次的签到声,比第一次清晰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