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由官府盖印的通缉令,几乎在一夜之间贴满了城中所有显眼的墙壁。
白纸黑字,触目惊心——“妖言惑眾者,火纹草传播者,赏金百金!”百金,足以让一个寻常人家富足十年,也足以让无数双贪婪的眼睛,变成黑夜里搜寻猎物的狼瞳。
地窖里的空气愈发混浊,阿灰蜷缩在角落,连呼吸都刻意放缓。
他不敢出去,甚至不敢靠近唯一的通风口,生怕外面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与自己有关。
飢饿感如同虫豸,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可比飢饿更可怕的,是那股被全城通缉的窒息感。
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几道黑影从通风口的缝隙中一闪而过。
是几只骨瘦如柴的野狗,它们正围著地窖外一丛被官兵剷除后遗落的火纹草根,疯狂地啃食。
“別吃!”阿灰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识地想要出声阻止。
这草有毒,他比谁都清楚。
然而,预想中毒发的抽搐並未出现。
那几只野狗啃完草根,非但没有倒毙,反而在原地安静地趴了下来。
片刻后,它们再次站起,原本浑浊、充满乞食慾望的眼神,竟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平静。
它们互相蹭了蹭,隨即结伴离去,步伐稳健,再无半分流浪时的颓丧。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开了阿灰脑中的混沌。
人不能轻易尝试,但这些早已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野狗,它们无处不在,却又最容易被所有人忽略……
他眼中燃起一抹决绝的火光。
当夜,趁著巡逻队换防的间隙,阿灰將身上仅剩的几颗签到草籽,小心翼翼地碾碎,混入早已餿掉的饭糰中。
他如鬼魅般溜出地窖,將这些特殊的“食物”扔进了城中几处野狗聚集的暗巷。
接下来的几天,阿灰没敢再露面,只是通过地窖的缝隙,紧张地观察著城中的变化。
变化,是从哭声的减少开始的。
一个衣衫襤褸的小女孩在街角被恶霸抢走了半个窝头,她刚要哭喊,几只原本在墙角打盹的野狗猛地躥出,低吼著將恶霸团团围住,森白的牙齿在月光下闪著寒光。
恶霸嚇得屁滚尿流,丟下窝头狼狈逃窜。
一位年迈的老嫗颤巍巍地挑著水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摔倒,一条黄狗竟抢先一步用身体垫在了她身下,另一条黑狗则用头稳稳地顶住了倾倒的水桶。
这样的奇景,在城中各处不断上演。
这些曾经只知爭抢食物的流浪犬,仿佛一夜之间被赋予了灵性与纪律,它们成群结队,不伤人,不扰民,却默默守护著那些在乱世中最无助的老弱妇孺。
凡有欺凌者,必遭围堵。
官兵们焦头烂额,他们可以通缉一个人,却无法通缉满城的野狗。
这股无声的力量,在官府严密的封锁下,以一种谁也预料不到的方式,顽强地扎下了根。
【叮!动物媒介传播成功,解锁『无声签到网!】
系统的提示音在阿灰脑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