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閒拿起另一个刚发的冷馒头,使劲啃了一口,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说道:“立神庭就得册封神位,册封神位就得划分地盘,划分地盘就得管理信徒,管理信徒就得收香火,收香火就得听他们的祈祷,听他们的祈祷就得去给他们管閒事。”
他咽下嘴里的馒头,一脸后怕地继续说:“今天张家丟了牛,明天李家孩子被揍了,后天王家想求雨……我一天十二个时辰,光处理这些信访办的活儿就处理不完,还谈什么修行?我只想按时上工,到点下班,偶尔还能摸个鱼。”
火炎童子在扫帚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嘆息,似乎对自家主人的“不求上进”感到了深深的绝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巨响並非来自大地,而是来自九天之上。
整个青云宗,乃至方圆万里的天空,都被一股无上伟力瞬间撕裂。
一道横贯天际的巨大光门赫然浮现,金光万丈,瑞彩千条,仿佛整个世界的辉煌都匯聚於此。
庄严肃穆的仙乐响彻云霄,无数模糊而伟岸的虚影在光门两侧若隱若现,那是从太古至今,所有飞升或证道的正道大能们留下的道韵烙印。
他们仿佛被惊动,准备共同见证一位新神的诞生。
这是系统原本为“新神登基”准备的最终仪式——“万界朝贺仪轨”!
整个青云宗都被惊动了,从掌门到普通弟子,所有人都骇然地望著天空那神圣而恐怖的景象,不知所措。
茅屋內的苏清雪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
然而,作为仪式主角的林閒,只是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他抬起手,隨意地朝天空一挥。
他膝上那柄青翠的扫帚轻轻摇曳了一下,一根碧绿的帚草脱落,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那道流光看似微不足道,却蕴含著一种“清扫万物”的绝对法则。
它触碰到宏伟的光门,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的激烈碰撞。
那足以让仙帝都为之动容的万界朝贺仪轨,就像墙上的一块顽固污渍,被这根帚草轻轻一抹,瞬间扭曲、变形、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巨大无比,风格极其朴素,甚至有些简陋的公告栏,悬浮在青云宗上空。
公告栏上,用一种毫无感情的字体写著一行大字:
【本区域禁止举办大型庆典、集会等活动。
遵守规定,人人有责。
违者將根据情节严重程度,自动扣除天道信用分。】
金光消散,仙乐戛然而止,那些伟岸的虚影如同被掐断了信號的投影,瞬间消失无踪。
天空恢復了清朗,只留下一块孤零零的公告栏,和下面一群目瞪口呆的青云宗门人。
苏清雪呆呆地望著这一幕,半晌,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百盛开,让她那清冷的气质多了一抹生动的烟火气。
“我明白了。”她看著林閒,眼眸亮晶晶的,“你不是不想当神,你是想当一个……拥有最高权限和永久编制的底层公务员?”
林閒讚许地点了点头,將最后一口馒头咽下,满足地打了个嗝。
“编制稳定,福利保障,还没什么风险,干得好不好都有『生活包领,老了还有退休金拿——这才是真正的长生大道。”
他拍了拍身边的咸菜罈子,对苏清雪说:“行了,天不早了,早点休息。明天我还得早起扫山门,记得帮我跟厨房的王大胖说一声,给我留个热乎的窝头。”
苏清雪笑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步履间竟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轻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