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瀰漫的疗伤阁內,林閒终於从昏沉中挣扎著睁开了双眼。
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
苏若瑶正坐在床边,手中握著一柄小刀,专注地削著一颗青翠的灵果。
果皮在她灵巧的指尖下旋成一条不断裂的长线,煞是好看。
察觉到床上的动静,她惊喜地抬起头,明媚的眼眸弯成了月牙:“你总算醒了!足足昏迷了一整晚呢。”
林閒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脑海中闪过那道鬼魅般的黑影和致命的锋芒,心有余悸地问道:“我没事……对了,那个刺客,抓到了吗?”
苏若瑶將削好的果肉递到他嘴边,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掩不住的惋惜和一丝后怕:“没有,爹爹和宗门长老把后山翻了个底朝天,连一丝痕跡都没找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真是太可怕了,要不是你……”
林閒下意识地张嘴咬住果肉,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冲淡了些许沉重。
他含糊不清地摆手:“別,我就是运气好,碰巧路过,胡乱喊了几声而已。”
他可不敢居功。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里,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签到,默默无闻地变强,任何可能引起关注的行为,都是在引火烧身。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疗伤阁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清冷的气息瞬间驱散了满室的药香。
苏清雪一袭白衣,静立於门口,宛如一朵不染尘埃的雪莲。
她的目光穿过晨曦,笔直地落在林閒身上,那眼神犹如万年玄冰,没有丝毫温度,只是平静地陈述:“林閒,多谢你救了我妹妹。”
这声音比她的眼神还要冷。
林閒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撑起身子,慌乱地摆手:“不不不,苏师姐言重了!我什么都没做,真的只是碰巧、纯属碰巧!”
为了让自己的“孱弱”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他甚至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惊天动地地打了个大喷嚏,动作之大,险些从床沿摔下去,显得狼狈不堪。
苏清雪静静地看著他拙劣的表演,绝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然而,她那双深邃如寒潭的凤眸中,却悄然掠过一抹锐利如刀的精光。
她不相信巧合。
那个刺客的实力深不可测,至少也是凝神境的高手,甚至可能更高。
他能在宗门大阵的眼皮底下潜入后山禁地,一击不中便能瞬间远遁,让父亲和一眾长老都束手无策。
而林閒,一个声名狼藉、人尽皆知的淬体境一重废物,凭什么能从那样的刺客手下救人?
又凭什么能在那致命一击中活下来?
这一切,都透著一股浓浓的诡异。
突然,苏清雪毫无徵兆地抬起素手,玉指轻弹。
一道凝如实质的冰锥凭空出现,带著刺骨的寒气,撕裂空气,直奔林閒的面门而来!
这一下兔起鶻落,快得令人猝不及防!
就在冰锥即將触及皮肤的剎那,林閒的身体仿佛挣脱了某种束缚,爆发出与他“废物”身份完全不符的敏捷。
他的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旁一偏,整个上半身后仰,动作迅捷流畅,宛如狸猫捕食,堪堪避过了这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