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没有察觉到,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古松下,一道锐利的目光將他刚才的全过程尽收眼底。
柳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恰巧路过,正好看到了那石砖泛起微光的一幕。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身为內门弟子的她,感知远比那些外门废物敏锐。
一个杂役,在主峰广场的禁地区域鬼鬼祟祟,还触发了某种禁制?
这可是天大的把柄!
柳眉她早就看这个叫林閒的傢伙不顺眼了,明明是个废物,却总是一副与世无爭的样子,让她觉得无比碍眼。
现在,机会来了。
她没有声张,而是悄然后退,转身便朝著杂役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婆婆!大事不好了!”柳眉人未到,声先至,带著一股夸张的焦急衝进了李婆婆的院子。
满脸皱纹的李婆婆正闭目养神,被她一搅和,顿时不悦地睁开眼:“何事如此惊慌?天塌下来了?”
“婆婆!是林閒!那个废物在主峰广场上惹出大祸了!”柳眉添油加醋地说道,“我亲眼看到他在西北角的禁制区域鬼鬼祟祟,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触动了地下的阵法!那地方可是宗门禁地,他一个小小杂役,妄动宗门根基,其心可诛啊!”
“什么?!”
李婆婆猛地站了起来,浑浊的老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主峰广场西北角,那里的確有传闻,是古时留下的禁制区域,严禁任何人靠近。
她派林閒去扫地,是想让他出出丑,让他知道天高地厚,却没想到他竟敢闯下这等滔天大祸!
这不仅是林閒个人的问题,更是她这个杂役院管事的失职!
怒火瞬间衝垮了她的理智。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畜生!”李婆婆声音冰寒,“竟敢染指宗门禁地!柳眉,你做得很好。此事绝不能姑息,老身这就上报长老堂,定要將这狂悖之徒逐出宗门,以儆效尤!”
消息很快传开,整个外门都震动了。
一个杂役弟子,触碰宗门禁地,惊动了长老堂!
这可是数十年未有的大事!
当唐长老带著两名执法弟子亲临主峰广场时,整个广场的气氛都凝固了。
唐长老身材高大,一袭玄色长袍,不怒自威,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所有人都被驱散到了远处,只留下林閒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广场中央,面对著滔天的威压。
“你就是林閒?”唐长老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林閒的心头。
林閒的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低著头,连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声音结结巴巴,充满了恐惧:“是……是,弟子……不,杂役林閒,拜……拜见唐长老。”
“抬起头来。”
林閒闻言,身体一僵,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惶恐不安、眼神呆滯的脸,完全就是一副被嚇傻了的无知杂役模样。
唐长老眉头微皱,他看著眼前这个仿佛一根指头就能碾死的少年,心中也有些疑惑。
就凭他,能触动宗门禁地?
“柳眉说,你在此处鬼鬼祟祟,並且触碰了西北角的异常之处,可有此事?”唐长老的语气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带著审判的意味。
“没……没有啊……”林閒的眼泪都快嚇出来了,他拼命摇头,语无伦次地辩解道,“长老明鑑,我……我只是在扫地……就是……就是不小心……脚……脚踢到了一块石头,很疼……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他的语气笨拙,眼神呆滯,將一个无辜、愚钝、被冤枉后嚇破了胆的杂役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旁的柳眉急了,立刻上前道:“长老,他撒谎!我亲眼看到他脚下的石砖发光了!他肯定是在图谋不轨!”
唐长老的目光再次落回林閒身上,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他活了数百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林閒的表演堪称完美,但有时候,越是完美,就越是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