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內只剩他和莫逢春时,陆望泽重新恢復了那副沉默又规矩的模样。
“你都听见了吧。”
闻言,莫逢春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又隨意移开,没有立刻搭话。
陆望泽又道:“因为我一直在看你。”
“所以呢?”
反问了一句,莫逢春这才慢慢坐起来,散在身后的黑髮有些凌乱。
“要我夸夸你有多敏锐吗?”
察觉到莫逢春情绪不佳,陆望泽垂下眼睫,双手不自觉交叉。
“我没想吵醒你,原本也只是想坐在一旁看看你,是林景尧突然进来,我才会有点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对林景尧的妒忌与敌意,控制不住想要倚仗与你的接触,並以此来减弱胸口的不安。
这些话听来很有推卸责任的意味,像是在没担当地找藉口,陆望泽语气微顿,目光低低,盯著自己的手,缓慢地向她表態。
“对不起,我不该自顾自地碰你,跟林景尧的谈话也应该出去进行,这样就不会打扰你休息了。”
一片寂静中,陆望泽没有等来莫逢春的回应。
经歷了那么多,他明明最常做的就是忍耐与克制,可如今在莫逢春面前,他还是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被不断殴打的疼痛他忍下了,兼职填补贷款的辛苦他忍下了,母亲死后的绝望他忍下了,见证莫逢春婚礼的酸楚他忍下了,为復仇而潜伏在帮派的恨意…他全部、全部都嚼碎吞下了。
心臟麻木,闭上嘴巴,感情封闭,他以为忍耐已经成了自己的天赋。
原来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第一次见面,他分明想好好表现的,如今却还是让莫逢春討厌了。
哪怕是成功说出了合適又妥帖的道歉,她似乎也並不打算接受。
实际上,陆望泽並不知道如何提升莫逢春对自己的好感。
他只是觉得,乖巧一点,坦率一点,聪明一点,大概率就能在某种程度上,缩短两人的距离。
现在的他,总归要比以前的他更討喜。
本该是这样的。
低垂的视线里,陆望泽看见了搭在床边的,那只苍白纤弱的手,模糊的影子靠近,模糊而单薄地笼在他半个身体。
於是,他的视线不自觉上移。
黑而长的直发散在脸侧,莫逢春正俯视著他,发梢蹭到肌肤,痒意蔓延,陆望泽嗅到了好闻的味道。
淡而冷的气味,侵入肺腑,呼吸间仿佛唇齿都尝到了异样的清甜。
下巴被勾起,这动作並不强硬,那手指只是隨意放置在他下頜,指腹轻轻上抵,像是在隨意地逗弄小猫小狗一样。
只要他有心反抗,轻易就能挣脱。
但他…
为什么要反抗?
渴望触碰莫逢春,祈祷被莫逢春触碰,不需要一直躲在暗处偷偷看她,而是能光明正大地与她產生交集…
这些本就是他最深的执念。
身体正为莫逢春的靠近而兴奋到颤抖,眼尾浮现淡淡的緋色,黝黑的眼睛映出莫逢春的脸,陆望泽脖颈抬高,嘴唇微张。
“什么啊,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跟我索吻一样。”
拇指按压他的下唇,狎昵的动作,嘲弄的话语,但莫逢春哪怕做著这些,也是面无表情,声线冷淡的。
是一种衝击力极强的反差感。
呼吸凝滯了一瞬,陆望泽身体发烫,无法移开黏在莫逢春脸上的视线,胸膛不断起伏,他的双腿不自觉併拢。
这些小动作没有瞒过莫逢春,她看了眼陆望泽的大腿,按压著他唇瓣的手指更为用力,平静的目光中仿佛带著蔑视。
“你,现在是在医院里性-压-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