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太坚强了。”路明非翘起了自己的小拇指,那里还缠绕著绷带,一脸自豪,“坚强的男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像夜空里的萤火虫,就是这么有魅力不过你这个想法確实有些不好评价,就一一挺奇妙的。”
路明非自认为是个思路清奇脑迴路喜欢玩山路十八弯的傢伙,但哪怕是他,也觉得酒德麻衣的脑迴路有些太奇妙了。
你疑似是有点过於极端了。jpg
酒德麻衣摇著头否认:“我只是结合了以往,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我见过很多人,同时我也深刻的了解他们,但你这样的人我没见过。我了解的那么多人里,没有哪个人像你一样。”
“你在夸我是最为【特別】的一个男人吗?”
“额,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一朵奇”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路明非喜欢把话语的意思往自己更喜欢的那一方面去理解。
酒德麻衣帮他缠绕著绷带,又自说自话的聊著:“人类,看上去高贵又聪明,从大自然里的无数物种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地球的主角,足跡遍布世界的各个角落,甚至地球之外,甚至有很多人都自谢人类早就不是什么一般的生物了,他们觉得人类远比其他动物更加高等。”
“诚然,他们说的有道理,但人类终究是源於大自然,身为『野兽的一面时时刻刻潜藏在人类身上,一旦自翊高等生物的人类,暴露出自身『野兽的那一面—那真是一件丑恶又可怕的事情对吧?”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儘管酒德麻衣这番话听上去是在自说自话,说给她自己听的,但路明非却能察觉到,这些话是酒德麻衣在对他说的。
但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一一话题的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你—-发病了?”路明非目露关切,“要不要去医院掛个精神科?”
“处男小鬼!好好听我说完!”
“您继续—”
路明非手臂上的绷带,被酒德麻衣打了个蝴蝶结,她轻声继续道:“身为一个行走在世界暗面的人,我见过的人,了解的人,多的你根本想像不到,他们或许是某个国家的王室,或许是掌握著无数资源的大资本家,也可能是某个地下世界的王者他们都是人,
但也说不准。比起普通人,他们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但是普通人远比他们更像是一个『人”,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你是说他们身上的『兽性”太重了?”结合了酒德麻衣刚刚所说的一些话,路明非虚看眼睛反问道。
“更糟,他们的身上已经看不见什么『人性”了。”酒德麻衣低声说著,“那样的傢伙,我杀过不少。每次暗杀之前都要调查他们的背景和所做的所有事情,这会让我的工作更轻鬆,同时,在了解过他们之后,也会让我的心里更舒服,杀起来就更爽快了。”
酒德麻衣没有起身离去,她在帮路明非换好药之后,依旧坐在椅子上,妖嬈的身姿带著慵懒的意味。她搬起椅子调换了一个方向,这样她就可以整个人的上半身都趴到椅背上,直勾勾的凝视著路明非。
“路明非,你能理解那种感觉吗?”酒德麻衣抬起自己的手,那是一双很漂亮的双手,她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写著一个“美”字,她凝望著自己的右手,似乎能看见上面沾染过的血渍,“明明我是个活在世界暗面的杀手,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太阳,但我经常会觉得,我杀掉那些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一个活在阴沟里的杀人老鼠,会觉得自己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傢伙们更像一个人,这有多讽刺,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酒德麻衣轻声笑著,却听不出太多开心愉悦的意味,“当然,我也不想说自己是什么罗宾汉蝙蝠侠,坏蛋我杀,好人我也杀过。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过错,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上天堂。”
她像一条嫵媚妖嬈的美人蛇,微微吐出信子,喷射的毒液中,显露出那些死在她尖牙之下的名字。
有无辜者,有罪大恶极者,有善良的傢伙,也有死不足惜的傢伙。
“然后,我的杀手生涯突然宣告结束一一我遇见你了。”酒德麻衣半抬著眼眸,缝隙里的瞳孔闪过一丝瑰丽的金色玫瑰纹,“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呢。”
“明明我们之间没隔著几堵墙,你甚至都知道我有时会在暗处看著你的一举一动,但你几乎从不对我露出过厌恶或者恐惧除了我们初次见面並交锋的那个晚上。”酒德麻衣轻轻握著椅背的衣角,纤纤玉手暴起些许显眼的青色经脉纹路,“你不担心吗?或许我哪天又会重拾旧业,今天杀了他明天杀了他,总有一天那把刀子会落在你的脖子上。”
房间里,有静默和沉思在此顿足,理性和感性的交织之间,泛起些许嘹亮的微弱呼吸。
路明非背靠著床头,缓缓侧过头。
在这场漫长的、內容丰富的自白之后,路明非第一次直视酒德麻衣的双眼,那双瑰丽的金色竖瞳,倒映在他铅灰色的瞳孔里。
他很缓慢的动著嘴唇,轻声询问著,话语直达酒德麻衣平静的心臟:
“你喜欢杀人吗?
“谈不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