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答案显然出乎边策的意料,他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惊讶:“你怎么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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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策,你当时戴着帽子口罩,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按理说我是无法认出你的。”齐知舟话锋一转,“但是——”
他伸出一根修长手指,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一侧太阳穴。
“你当年为了救我而死,这十年来,我不知道多少次在梦里重复那个场景。我经常想象如果你没有死,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会长多高,你的眉眼会有什么变化。。。。。。”齐知舟直视边策的双眼,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边策,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无论你伪装成什么模样,我都能认出你。因为我始终记得你,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边策被这番话触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知舟,我没想到我对你有这么重的分量。”
“没想到吗?”齐知舟歪了歪头,“难道不是正如你所愿吗?你精心策划了你自己的死亡,在死前演了一出舍身为我的大戏,不就是要让我永远记住你,对你心怀愧疚和怀念吗?”
“知舟,”边策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是不习惯你现在这样。。。。。。一针见血的刻薄风格。”
“不管怎样,边策,你能活着回来,我由衷地感到开心。”齐知舟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只有你活着,我才能心无旁骛、毫无负担地去爱边朗。”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
边策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声音也沉了下来:“知舟,不要再挑衅我了,我不希望你爱上阿朗。”
“那你就去死吧,”齐知舟微微一笑,口吻淡然得好像只是在评价今天的天气,“现在就打开窗户,从九楼跳下去。你才刚回来就死在我家里,这件事会成为边朗和我之间的一根刺,永远也无法拔除,正如你所愿。”
语毕,齐知舟用下巴指了指窗户的方向,表情真诚,仿佛真是给出了一个诚挚的建议。
“欢迎去死。”
边策凝视着齐知舟那张精致得过分也冰冷得过分的脸颊,几秒后轻笑出声,神情中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知舟啊知舟,你的幽默实在是让我招架不住。”
齐知舟笑而不语。
边策继续追问:“那你为什么不愿相信,或许我真的只是侥幸死里逃生了呢?”
“我也真的这么希望过,但我不是傻子。”齐知舟指尖有节奏地轻敲桌面,“自从我发现我能够吸收基因类药剂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由于我的体质特殊,我对齐博仁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火山福利院的罪行败露后,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我带走,反而大费周章的将我绑到福利院,想让我和那些孩子一起死在火里?”
边策轻轻抬眸:“确实是我的安排。齐博仁本想将你我一起带走,但我不希望你发现我也参与了齐博仁的基因改造计划,所以我以齐博仁的名义给洪吓春打了电话,命令她把你绑到福利院,而我早就在福利院等你了。知舟,我知道你爱的从来都是阿朗,我要胜过他,只有为了你而死。”
齐知舟听完这番话,横亘在心头的一个疑问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你又何必回来?只要你不出现,你永远都在我心里占据一席之地,我与边朗之间也永远存在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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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舟,你很聪明,但慧极必伤。”边策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忍得很辛苦吧?”
他踱步到齐知舟身侧,俯下身,以一个很近的距离欣赏齐知舟额角绷起的青筋和眼底浮起的血丝。
“你是鬼市大名鼎鼎的‘山灰’,你亲手改良的缓释剂效果出奇,你给自己打了几支?”边策的目光手术刀一般精准地刮过齐知舟的侧颈,“即使这样,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深处还是很难受?尤其是你说出那些挑衅我、对抗我的话时,很痛吧?”
齐知舟的左手始终垂落在餐桌下,五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切入虎口——他一直在借助生理上的疼痛强行维持理智的清醒。
边策看穿了他的小动作,却并不点破。
他从口袋中取出齐知舟的手机,架在齐知舟面前,打开摄像头,让齐知舟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