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罗茜茜坐得离齐知舟近了一点,攥着薄荷糖,开口道,“我离开村子已经十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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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茜茜小时候没有名字,比泉村很多女孩都没有名字,她爹妈叫她“茜儿”。
她有个双胞胎妹妹,但妹妹天生就是个畸胎,没活到三个月,就被她爹淹死了。
八岁那年春节,大伯喝多了,夜里摸进她的被窝,说茜儿你让伯伯弄弄,伯伯舒服了,十五带你去镇上赶集。
八岁的小女孩细胳膊细腿,哪里反抗得了一个大男人。
大年夜的鞭炮声震耳欲聋,盖住了罗茜茜的反抗声。
罗茜茜算是幸运的,大伯醉得太厉害,没做到最后一步便睡死了过去。
她哭着和爹妈说了这事,爹妈痛心疾首,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大伯拖到院里打了一顿:“要是茜儿被你破了身子,过两年还怎么嫁人!老子彩礼都要少拿八百!你管好自己那驴玩意,再想也得给我忍住了,忍到茜儿结婚!”
也许是出于补偿,正月十五那天,罗茜茜坐着驴车跟着家人去了镇里,那是她第一次离开村子。
集市上人来人往,大伯给罗茜茜一张五毛钱买糖吃,让罗茜茜白天玩得开心点,晚上伯伯再去找你玩。
罗茜茜进了一间有门脸的小卖部,看见一个小姐姐在买卫生巾。
她问:“你要结婚了?”
小姐姐以为这是个没礼貌的女孩,气愤道:“我才上初中,结什么婚!”
罗茜茜天真地说:“可是我们那边,来这个就是要结婚了。”
小姐姐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变得严肃:“妹妹,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赶紧报警,要么就赶紧逃,你家里人太坏了!”
罗茜茜余光瞥见她大伯朝这边走来,她想起除夕夜那晚大伯扭曲的面庞、丑陋的身体和满嘴恶臭的酒气,忽然间毛骨悚然。
她问那个小姐姐:“能给我一片吗?”
小姐姐给了她一片卫生巾,罗茜茜揣在怀里,像是揣着全部的勇气,拔腿就跑。
她抓住了人生中很可能仅此一次逃离山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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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茜茜说起这段往事时风轻云淡:“我就这么一直跑,跑得很远,再也没有回去过。”
方锦锦破口大骂:“杂种!畜牲!死了也要下地狱滚油锅的烂人!”
边朗皱起了眉:“后来呢?”
“小的时候要饭,长大了一点就打工呗,”罗茜茜剥开薄荷糖纸,“再后来我就遇到知舟哥啦,知舟哥帮我治病,送我去学手艺,资助我开了一家纹眉店。”
方锦锦稍稍平复了愤怒的情绪,担忧道:“茜茜,你这次回去,你家人要是认出你了怎么办?”
“认出就认出了,我无所谓。”罗茜茜笑吟吟地挽着齐知舟的手,“而且还有知舟哥在呢,他们还能欺负我不成?”
边朗透过后视镜瞪着罗茜茜:“哎哎哎,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罗茜茜把脑袋也挨着齐知舟,一脸嚣张:“我知舟哥都没说什么,就你瞎哔哔!”
齐知舟摇摇头,轻声说:“茜茜,别闹了。”
罗茜茜“哦”了一声,挪回去坐好:“知舟哥,你们这次怎么突然要去比泉村,是出什么事了吗?”
齐知舟点头:“绑架小旭的幕后指使人,很有可能就藏在比泉村。这次进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罗茜茜说:“会的,知舟哥,不是还有你嘛。”
边朗嗤笑道:“你知舟哥抓只鸡都费劲,吃鸡蛋还要别人给他剥好壳。”
齐知舟:“。。。。。。边朗,没有人问你的意见。”
方锦锦捂着嘴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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