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朗皱眉:“基因实验?”
“嗯。”齐知舟眼也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玻璃管,语气平稳地说,“这就是Progenitor-2。”
边朗面容覆上一层寒霜,沉默片刻后指出:“应该和比泉村的双胞胎现象有关。”
齐知舟略一思忖:“嗯。”
边朗想到那个被塞进死猪肚子里的孩子,身体里火烧火燎的,恨不能把全村人都逮起来,拆了他们的人皮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压着火气,从包里摸出一瓶医用酒精和几小包消毒棉片,一把抓过齐知舟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后怕,声音又冷又硬:“你下回要自残能不能先和我知会一声,下手也没个轻重,就取两滴血的事儿,你划这么一道口子干嘛。”
齐知舟平静道:“我没事。”
他毫无波澜的声音像一股清水,不动声色地平息了边朗心里窝着的火气。
边朗口吻缓和了下来,给齐知舟的伤口消了毒,贴上一片创可贴:“你这体质也是够邪门的,偏偏就能吞掉基因类的药剂,和武侠小说里边那种世外高人似的,百毒不侵。”
齐知舟笑了一下,轻描淡写道:“任何作用在基因层面的药物都影响不了我,边队,你可以少操我的心了。”
“就算是小说,那种号称百毒不侵的人,哪个不是被千百种剧毒折磨得死去活来之后才熬出来的,”边朗猝然抬头看着齐知舟,眼神锐利而沉重,“根本没有什么百毒不侵,齐知舟,你就没有被折磨过吗?”
齐知舟顿了顿,笑容僵在了脸上:“。。。。。。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边朗斩钉截铁:“那就现在想。”
齐知舟在边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抿了抿嘴唇:“边朗,我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你很清楚,谁能折磨我?谁敢折磨我?”
“会不会。。。。。。”边朗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和你查不出原因的发烧有关。”
齐知舟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波动,唯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愕然。
自打他有记忆开始,每月一次的高烧就如影随形,再高明的医术、再精密的仪器都无法查出原因,最终只能归咎于四个字——特殊体质。
二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近几次的高烧似乎打破了以往的规律,往往出现在齐知舟的情绪出现大起大落之后——更准确地说,是总出现在齐知舟回忆起当年福利院大火的事故后。
“古里古怪的发烧是特殊体质,对基因药剂免疫也是特殊体质,没有这么巧的事。”边朗深深看着齐知舟,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加重了语气,“知舟,没有这么巧的事。”
齐知舟迎上边朗的目光,平铺直叙地说:“没有经过求证,我无法回答。”
“这次回去就去做检查,”边朗火气“噌”的又窜上来了,“你天天关心这个愧疚那个,怎么就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不上心?上回那个人鱼药剂你都敢往自己身上打,还打了不止一次,你是真不怕死啊!这回这个P什么的,你怎么不打?”
齐知舟放下衣袖,把盛着乳白药剂的玻璃管重新封好:“Progenitor。”
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彻底点燃了边朗,低声吼道:“会说个英语显着你了是吧!”
“边朗,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你这么生气是不对的。”
齐知舟捏了捏鼻梁,神情里带着一种真诚的无奈,仿佛边朗真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边朗简直被气笑了:“我担心你,我还错了是吧?”
“有错,”齐知舟冷静地说,“你不该大声吼我,既没有礼貌,也无法解决问题。”
边朗脸色铁青:“你自己听听你这逻辑荒不荒谬!”
齐知舟说:“我认为我的逻辑无懈可击。”
边朗满肚子脏话在对上齐知舟双眼的瞬间,又被硬生生堵了回去:“我只承认你长得无懈可击。”
齐知舟笑了笑,将玻璃管仔细地放进矿泉水瓶里,又摸出几小包便携速冷剂,用宽胶带缠在瓶身上,做了简易的保冷处理。
做完这些,他极其自然地将瓶子递出去:“边朗,放你包里。”
边朗没好气地说:“你不是也背包了吗,摆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