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飞快地扫视了一圈办公室,确认没有其他人,这才凑得更近,压着声音说:“边队,我给你私下透个底,该查的、能查的,都查遍了。就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来看,你哥看起来问题真的不大。他是被齐博仁囚禁胁迫的,人身自由受限,而且有证据表明,他一直在暗中阻挠齐博仁的研究进程,多次试图破坏实验数据,也劝阻过村民不要注射那个所谓的赐福针。”
林森顿了顿,补充道:“他在村里化名‘周医生’,很多村民都知道他,但对他很反感,就因为他总拦着不让打针。”
边朗还没来得及消化这段信息,李局大步流星地走进办公室,扯着嗓子吼:“兔崽子,你好全乎了吗你就来!平时天天迟到早退的,这会儿怎么这么热爱工作了?装什么积极分子!”
边朗把烟摁灭,赶忙站起身:“领导,我这不是爱岗敬业吗?我一下地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和您报道,绝对忠诚!”
“少贫!”李局瞪了边朗一眼,“这个案子出了几条人命,你要写的汇报材料多了去了,闲不着你!”
说罢,他一巴掌拍在边朗后背上。
边朗伤还没好利索,被这一巴掌拍得身体猛地一晃,疼得他瞬间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老李,齐博仁没把我搞死,你别把我给搞死了!”
李局没好气地朝林森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林森退出办公室,“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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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二人,李局拉开张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齐博仁死了,十年前的案子算不算了结了?”
边朗重新坐回椅子上,身体放松地后仰,翘起二郎腿,玩世不恭道:“您问我?谁是领导啊到底?您说了算呗!”
“还他妈贫!”李局重重哼了一声,“你心里和明镜似的,和我在这踢皮球是吧?”
边朗举手投降:“我可不敢。”
“我捋了一遍这起案子,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李局说,“和根刺似的,扎在我心里。”
边朗做了个“您请说”的手势。
李局目光锐利:“齐博仁为什么一定要带走齐知舟?他不惜搞出这么大阵仗,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边朗回答得很快,语气理所当然:“齐知舟是基因科学领域的佼佼者,年轻有为,前途无量。齐博仁就是个疯子,他的研究卡顿了,他想要借齐知舟的脑子突破瓶颈。”
李局目光锐利:“真就这么简单?”
边朗顿了顿,随即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那不然呢?老李,你该不会觉得齐博仁突然良心发现惦记起亲情来了吧?所以非要把亲侄子绑回去,每年春节一块儿包顿饺子?”
李局没有被他的插科打诨带偏,声音沉了下去:“那他为什么一定要你死?他几次三番对你下死手,有这个必要吗?”
边朗脸上的散漫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没能逃过李局这个老刑侦的眼睛。
边朗夸张地吹了声口哨:“像他那种封建大家长做派,怎么能接受他亲侄子喜欢一个男人?所以他想方设法要把我弄死。”
李局没有笑,他死死盯着边朗的眼睛,身体微微前倾:“边朗,你要记得你的身份。你在替齐知舟遮掩什么?”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了。
边朗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他迎上李局审视的目光,眼眸深处的散漫被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取代。
“李局,该查的你不是都查了吗?”他的嗓音异常清晰,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更改的结论,“齐博仁是罪魁祸首,他已经死了,案子结了,这就够了。”
“边朗,”李局长呼了一口气,声音低沉有力,“当初你坚持要彻查旧案,现在为什么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你怕再往下追会查到什么?是边策?还是齐知舟?你在害怕什么?”
边朗回视着李局,坦然道:“我怕死。我命都差点丢在山里,我就是怕死。”
李局沉默片刻,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先养伤吧。边策和齐知舟那边都还有要审的,你自己注意避嫌,不该掺和的少掺和,不该打听的别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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