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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韩琦一声吼天子病全消(第2页)

宋朝建立以来,宰相的权力虽然一再被削弱,但不得不说,宰相手中仍然掌握着重权。佳宗皇帝执政四十二载,把天下治理得海晏河清,称为极盛,大臣们对这位前朝皇帝敬爱有加,忠心耿耿,当朝两位宰相曾公亮、韩琦都是仁宗朝的旧臣,所以英宗皇帝对两个旧宰相根本就不信任。

再说,大宋朝还出过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太后垂帘多年,皇帝大权旁落!

当年真宗皇帝赵恒驾崩,仁宗皇帝登基时年纪还小,真宗皇帝的皇后刘娥就曾垂帘听政。哪知道刘太后颇有本事,内得真宗皇帝遗命,外得宰相丁谓、吕夷简支持,大权独揽,把仁宗皇帝整整压制了十年!甚至传出过“太后欲自立为帝”的谣言,虽然刘太后最终归政于仁宗,可“空穴来风,未必无音”,刘太后的野心路人皆知,此为前车之鉴,英宗心里哪能不怕?

现在仁宗驾崩,留下一位曹太后,地位十分尊贵,性格英明果断,身为仁宗遗孀,朝廷重臣对曹太后忠敬有加,这分明又是一个“刘太后”!如果英宗皇帝从继位之初就对太后表示恭顺,甘当傀儡,而太后趁机笼络宰相,内外勾结,皇权势必旁落,英宗立刻就被架空。

最让英宗担心的是:他本不是先皇的亲骨肉!如果太后夺了大权,将来废了英宗皇帝自己去做“武则天”,英宗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英宗皇帝的恐惧看似有些“过敏”,其实有他的道理。因为权力斗争太残酷,什么阴暗丑陋的事件都可能发生,没有一丝亲情可讲。英宗要想坐稳江山,必须尽快击败太后揽得实权。要想真正揽得实权,就必须办成两件事,一是得到宰相的绝对拥戴;二是撤去帘幕,把朝政大权从太后手里夺过来。

有趣的是,这两件事其实是一回事。因为宰相要对皇帝表忠心,第一要做的事就是反对太后垂帘;如果宰相不支持太后,太后就无法继续垂帘听政了。

英宗皇帝实在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对国家社稷而言皇帝比太后重要得多,自己只要假装有病,先把太后架出来垂帘听政,就等于把曹太后摆上了前台,同时,皇帝在后边装病,这就造成一个有趣的局面:曹太后垂帘的时间不长,加上两宫一直争闹,她也没功夫培植势力、揽权自用。皇帝却借着“生病”把事情越闹越大,逼得太后忍无可忍。一旦太后说出偏激的话来,这时宰相就必须出来表态。

想拢络宰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尤其曹太后掌权不久,后宫又乱,根本没时间和宰相勾结。于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不管英宗皇帝怎样装疯卖傻,做了多少出格的事,总之这个国家离不开他这个皇帝!为了国家利益,宰相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皇帝一边。如此一来,英宗的所有目的就都达到了。

拿定主意之后,英宗皇帝就整天装疯扮癫,故意与太后做对,逼着太后发脾气,以此激化事态,其实是在倒逼宰相出来表态。

朝堂上现有两位宰相,其中曾公亮位居首辅,却没什么胆量,真正能办大事的还是宰相韩琦。早前英宗刚“发病”的时候,韩琦对皇帝的病情就有怀疑,现在他已经完全明白了皇帝的心思,也正如英宗所预期的那样,身为宰相,韩琦无可选择,必须跳到皇帝这条船上来,逼曹太后撤帘,归政于英宗。

想明白了这些,再听曹太后哭诉也没意思了,韩琦又在太后驾前敷衍了一阵子,回到住处闭门孤坐,陷入了沉思。

支持皇帝,这是宰相的本份。为此与曹太后翻脸,韩琦心里有些难过。可国家大事为重,个人情感算得了什么?

再说,大宋朝的宰相如车轮般年年轮换,韩琦在这个位子上大概也坐不久,若能抓住机会逼太后撤帘归政,帮英宗皇帝夺取实权,由此取悦了皇帝,韩琦在相位上坐个十年八年应该不难。

打定主意之后,韩琦又把朝廷局势仔细估计了一番。

英宗皇帝虽不是仁宗的骨肉,却是仁宗皇帝唯一的养子,又以太子身份拥立为君,地位稳固不可动摇。曹太后虽有理政之能,但垂帘不久,朝臣中找不到一个亲信,能依靠的只是几个太监。大臣之中宰相曾公亮是个泥人儿,虽然摆在那里,其实办不成事,其他参知政事、枢密使没一人敢站出来表态,唯一敢说话的起居舍人司马光态度中立,两面劝说,没有偏向之意。如此看来,自己若出面逼太后撤帘,朝野内外不会有人公然反对。

这么说来,帮皇帝夺权的事可以做。

拿定主意之后,韩琦瞒着所有人把老朋友参知政事欧阳修请过府来,开口便问:“陛下心疾日重,此疾若不早治,必然危害社稷,不知永叔怎么看?”

英宗皇帝得的明明是“疯病”,韩琦却故意说成“心病”,这是做一个题目让欧阳修去解答。

欧阳永叔是个明白人,对皇帝的“病”早有猜测,可他也和韩琦一样,对英宗的“病情”吃不准,所以不敢乱开“方子”。现在韩琦当面问出这么一句怪话来,其实把皇帝“生病”的内情挑开了,欧阳修原本明白六成,这下子明白了九成,但还有一分不敢确定,反问了一句:“韩相是说陛下的‘心疾’吗?”

英宗得的是“疯病”,欧阳修却故意说成“心疾”,这是一个隐喻。因为兹事体大,欧阳修不敢不谨慎。

韩琦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我说的正是陛下的‘心疾’。如今到了用药的时候了。”

到这时欧阳修才敢说出心里话来:“孟子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然而民就是社稷,社稷就是皇帝,没有皇帝社稷就要崩坏,没有社稷哪有百姓的立足之地?陛下刚继位,西贼就来犯边,可知朝廷动向已被贼寇察觉,陛下的‘病’若不早医,日后为患不小。”盯了韩琦一眼,又问,“不知韩相要开什么方子?”

儒家二圣,孔子言论温和,孟子语出偏激。欧阳修偏在此时引孟子之言,实在是问得直爽。韩琦竟不敢直接回答,犹豫半天,说了句题外话:“《诗》云:‘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韩琦说的是个隐语,对欧阳修而言却并不难猜。

韩琦说的是《桧风》中的句子,“岂不尔思”乃一语双关,暗示欧阳修心里的顾虑正与韩琦相同,而“中心是悼”一句却是“忠心是道”的谐音,虽不明说,却承认了欧阳修那个“保百姓先保社稷,保社稷先保皇帝”的说法。

至此,宰相和参知政事已经对朝局达成了一致。韩琦顺势又问:“眼下事定了,永叔以为将来事当如何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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