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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长夜苦吟思愁机（第7页）

“道长虽然是出家人，但云游在外，吃喝打尖，总是要花钱的啊。”

杂货铺老板晃晃脑袋，说。

张道士微微一笑，并不回答。

杂货铺老板见张道士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便转而说道：“昨天我见道长带着一根铁杖，还背着一把宝剑，想来道长一定会些武功吧？”

张道士摆摆手，说：“闲时胡乱练几个架势，权当强身健体之用而已，谈不上什么武功不武功的。”

“道长太谦虚了，我看光道长手中那根铁杖，想舞起来非要一身蛮力不可呢。”

张道士笑了笑，换了个话题，开口道：“听老哥刚才说话，好像对申家大院的事情挺熟悉的。”

“那是自然，我那老父亲年轻的时候就是申家的佃农，后来靠着勤勉，攒了点钱，才在这镇上买了处房子，做起小生意来。”

杂货铺老板答道。

“不过贫道见那申家大院崭崭新新的，似乎建了也没多少年。”

“现在的申家大院是申老爷把旧宅拆掉后重修的，那是民国元年的事，离现在也就十年的时间。”

“为什么要把旧宅拆掉重修呢？”

“大概是申老爷嫌申家旧宅太老旧狭小了，所以干脆拆掉重建，”杂货铺老板啧啧嘴，说，“听说申老爷从外地弃官回乡时，带了一大笔钱，所以才能建这座新宅子。”

“建这么一座大宅子，是要花不少钱的吧。”

“是啊，本来申老爷准备建这座大宅子奉养他家老太爷的，结果申家老太爷福薄，宅子还没建好就咽气了。”

“那申老太爷只有申施主一个儿子吗？”

杂货铺老板突然暧昧地笑了起来，说：“要我看这申家的毛病也是祖传的。那申家老太爷前后娶了三房姨太太，好不容易才生下申老爷这么个儿子。现今申老爷也是，官也做了，钱也有了，虽然生了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可儿子也只有一个，那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申家的香火，全在这一脉上了。”

张道士想起昨日申云潜对申可轼的种种溺爱，不禁会心一笑，说：“既然只有一个儿子，为什么不娶房姨太太呢？”

“哦，道长还不知道吗，”杂货铺老板压低声音，说，“其实啊，现在的申太太就是小妾出身。”

“那正房夫人呢？”

“早病死了，”杂货铺老板摇摇头，说，“跟着申老爷回来后没多久就染了热疾，从省城请了大夫也没用。儿媳妇刚死几个月，申老太爷也病死了。那正房夫人当初是申老太爷一手替申老爷订的亲，听说是个母老虎，要不是嫁进申家这么多年肚子一直没动静，是绝不肯让申老爷娶小妾的。”

“如此看来，现今的申太太倒是个多福之人，不仅替申施主生了儿子，还连着生了三位千金。”

张道士啧啧地说。

杂货铺老板点点头，说：“我听说那申夫人原本是个出身微贱的卖唱歌女，后来有相士告诉申老爷，说此女有益夫旺子之相，申老爷这才把她娶回家。不过那相士说的倒也准，娶回去后就给申老爷生了个儿子。”

张道士捻捻胡须，说：“老哥对申府的事真可谓了如指掌啊。”

杂货铺老板颇为得意地说：“申家大院不少物件都是从我这里采办的，我和那申家的管家、佣人混熟了，他们自然也就给我讲了许多闲谈故事。”

张道士哈哈笑道：“老哥做个杂货铺老板真是屈才了，依贫道看来，老哥不妨开个报馆，将这东家长西家短的编成故事，倒也不失是一桩大生意。”

“老哥放心，贫道自有分寸，不会让你犯难的。”

张道士挥挥手，答道。

“多谢道长。”

“不要客气，”张道士站起来身来，说，“闲聊了这么久，贫道就不打扰老哥做生意了，告辞、告辞。”

“道长慢走，有空再来。”

杂货铺老板意犹未尽地看着道士的背影，似乎还想再多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