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邢教授眉头一蹙,示意他们别出声。
此时莫英拉也是吓得欲惊叫,又担心别人发现,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邢教授叫两人缓缓蹲下,待看究竟,月光下,那团白影幽幽晃动,随风摇曳,又像是裹着什么物体,朝一条小径飘去,实为诡异,夜里谁看到这般情形,都会下个魂飞魄散。
“不可能的……”莫英拉把捂在眼睛上的手掌裂开个缝隙,又不忍住好奇地看了几眼。
那瓦这时激动异常,像是自己发现的新大洲终于被证实,忍不住指手画脚,嘴里都语无伦次地含在喉咙里念念碎,喉咙已经干得很。
“教授,你用手电筒照它看看……”那瓦实在对那团白影的真容有一睹为快的强烈欲望。
“不行——”邢教授又朝两人作出安静的手势,仔细观察了一会,说道,“不管那团白影是什么,咱们先跟着它走。”
说话间,白影已经缓缓朝前方有火光幢幢的地方挪去。几人抬头一看,远处喧哗的声音正是从着火影幢幢的地方传来。
“白色幽灵也会参加晚会?”那瓦惊诧道。
“不知道,走,别跟丢了,靠近了看看他们再说。”邢教授带头走悄悄地跟在幽灵后头,绕开大道,悄然利用一些障碍物作为屏障缓缓躲避,一直跟了二十分钟有余,才靠近了前方发着巨大火光的场地,这时,有光源的地方发来的喧杂聒噪声越来越大,应该是很靠近了。
邢教授突然一滞,伸手朝后面做了个手势,让两人停了下来。
那团幽灵的确是朝这里赶来,几人趴到蒿草后,轻轻伸手把密集的蒿草撩几个小缝隙,朝火光的地方看去。
前方不远,大概二三十米的距离,看得出一大堆人围着一堆巨大的篝火,从背后看,很多人都用着极其厚重的衣服或布条包裹自己,这种天气,光是穿着一件背心都感觉闷热难当,更不要说他们包裹着厚重的布匹了。而那瓦之前所见的和刚才跟踪的所谓白色幽灵就是这些人伪装的。
篝火前没有包裹上布匹的人们表情复杂,更多是庄严而肃穆,一个佝偻的老妪来回围绕着篝火走动,嘴里念念有词。
“那不是胥婆仙么?”那瓦眼力在夜里还是不错的,一眼就看出那老妪的轮廓来,“教授,你猜得没错,她在里面。”
邢教授点点头,继续趴着,伸手把视线前面的蒿草扒开更大空间,好能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
“也许,这些人就是白天訇磊老师所说的摸壁鬼队,你们看人群中的那十几个人。”邢教授猜摸道,大概数了数,摸壁鬼队由十六个人组成,有八个人身上披着一大团白布,手执钢叉,竹板,另外八个头戴绘有符咒的斗笠帽,脸戴有青面獠牙血盆大口的面具,肩上有叶状的披肩,颈佩还缀有六枚铜铃的项圈,最为诡异的是,他们脚上都穿着黑色布鞋。
黑鞋隐匿在黑暗中,几个披着白布的人,在夜里就好像没有腿或物体支撑的移动的白布。
一个穿戴狰狞而花哨的**男人做着一些古怪的动作吆喝起来,他的手腕和脚踝也都套有六只铜铃的铜圈,不时飞叉使棍,口呼哼哼哈嘿或者吹响哨子,做出劈砍,打,等驱赶的动作,令围观的男女纷纷避开让道。
“看,那个篓子!”莫英拉突然道。
眼前的胥婆仙煞有其事地指手画脚一阵,便让人抬来一个水缸大的篓子,听得几声狗吠,才知道里面装的是一只家狗。
胥婆仙让人把狗抱出来,又从一人手里拿过人穿的衣服,然后给狗穿上,继而把穿着衣服的家狗诠在篝火旁。这只狗已经被饿了好几天,它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不停地用鼻子嗅到地上,想找点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只是铁链很短,它想极力把脑袋伸到更远的地方,脖子上的铁链就会把的它的肉勒得发紧。
“这是要干嘛?”莫英拉疑惑道,其余两人也是看得一头雾水。
胥婆仙从怀里掏出一包类似牛肉的肉片,丢到狗的前面,饿狗已经是连续被饿了好几天,见到有肉香味顿时双目放光,囫囵吞枣地饕餮掉了眼前的肉陀,胥婆仙又继续给它丢了不少肉干,直到狗儿吃得肚皮圆圆滚滚的,几乎都站不直了。
莫英拉看得用手捂住了眼睛。
狗儿想呼吸到一些空气,但是脖子的绳子勒得十分紧,它就是抽搐了几下,两只眼珠便鼓鼓地突兀了出来,没了气息。
接着,胥婆仙用一碗不知道是水还是酒的**朝狗儿身上一喷,嘴里继续念着类似咒语的经文,然后叫人把狗儿往篝火一架,烤起了狗肉。
看到至此,邢教授终于看出了点眉目,他压低声音道:“这是一种偏方的治疗方法,刚才给狗喂的是用一些药物浸泡的肉干。”
果然,没过多久,架在铁条上的烤狗发出阵阵肉香味,一个男人将烤狗从篝火提挈下来,用戴着手套的手一戳,狗皮表面的一层焦黑的物状便被剥了下来。周围人都熙攘着朝狗肉围过去。
一人用钝厚的铁片切割下狗头,插在一把三岔叉上,又把叉子的手把顶端朝地上扽,扽了几下,狗头的脑尖儿上终于露出的尖锐的铁锋。此人把叉子郑重地递给胥婆仙,然后慢慢把狗肉凌迟般一片片切下,递给周围的人,周围接过后,都纷纷把包裹在脸上的布匹拆开,然后迫不及待地放入嘴里咀嚼。
“走吧,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莫英拉矍然失容,她从来没吃过狗肉,而且她养过一条宠物狗,那只狗狗意外死了,她埋葬时还哭了好一阵子。
眼前的情景对于她来说未免过于残忍。
远处的一间闾舍传来第一声鸡啼,人群里突然发出一阵喧杂,邢教授费了好大劲才看得见手表的时针指在了四点多钟。
这个吞噬狗肉的情景一直延续到了清晨五点,人群才散去。
学校里。
“教授,教授?”西哈努睁开眼睑时,已经有一缕晨曦射进了窗寮的缝隙里,他惺忪着双眼,发现教室里那瓦与邢教授已经不见了,就他孤身躺着。
“奇怪,都去哪里了呢?”西哈努伸了一下懒腰,走出门口,外面已经阳光明媚。
“昨晚的蚊子真多……”西哈努突然注意到手脚的血管处都布满了斑斑点点,到处都是蚊子叮咬的痕迹,不由得发起了牢骚。
“莫英拉也不见了……”西哈努从莫英拉屋子的窗口看进去,发现她也没了踪影,虽有疑惑,但手不停地拍在张大的嘴上,打着哈欠,似乎睡得未够。
直到晌午,邢教授几人才出现在校门口。西哈努看到几人回来,心安了一半:“你们一大清早的,哪去溜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