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的心一阵疼。
“姐……”
可凉……
想着那个梦,想着躺在岩石上的可凉,我忽然泪流满面。
这时,莫言醒了过来。
看我哭,便轻轻的把我拉进了怀里。
“可暖,别哭,都过去了……乖,再睡一会儿,睡一会儿……”
“不,我要去找可凉,我不要他一个人待在那么冰冷的地方,我要把他找回来……”
我哭喊着,推开莫言开始往门外冲。
“不用找了。”江童的声音让我的脚步停了下来,我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他也在这间医院了,跟很多人在一起。”
“在哪?”我扑过去,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角,“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
“你不恨他吗?”
“……”
“既然恨为什么还要见他呢?”
“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
“哦?只是想看看而已吗?那……去吧,我告诉你他在哪,他在——”江童安静地笑,慢慢地将嘴唇靠近我的耳朵,“太、平、间!最左侧那个冷冻柜的最后一格。”
我跌坐在地上,心忽然空了。
那种感觉比刚才的疼痛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疼痛起码还可以让我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然而现在,我却如同被人蒙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鼻子和嘴巴也被堵上了,身体更像是被一层细细的丝线给缠住了。
一切感觉都消失了……
用力地攥拳,很用力,很用力。
莫言走过来抱住我,用力掰开了我的手掌。
“可暖,松开手,你已经流血了……”
他心疼的对我说。
我流血了吗?
可是,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呢?
顺势靠在他怀里,闻着那熟悉的气味,我忽然又想哭。
于是,我张大了嘴巴作死地哭号。
时间过去了很久。
我一直都在哭着。
然而,却始终只能发出单一的“啊啊”声,并且,没能再落下一滴泪来。
******
四天以后,可凉被下葬了。
当天的葬礼很简单,除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以外,就只有我和莫言两个。
曾经有人说过,亲人的骨灰是这个世界上最厚重的尘埃。
然而,当我把可凉的骨灰盒抱在怀里的时候,却并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
我反而觉得它是那样的轻。
那个盒子,连同它里面所装着的东西,都那么轻,轻到让我觉得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