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闻言抬起脸,面上犹挂着淡淡的泪痕,忽然浅浅而笑,两颊绽出美丽的梨涡:“当真?”
乍见她忽然转变的态度,慕容秋白不由微愣,随即点头正色道:“姑娘想要我如何补偿不妨直说。”
“那好。”她直起身,裹在身上的被单又滑下了几分,香肩半露,她笑吟吟地望着他,清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要负责!”
慕容秋白再一次怔愣,正待开口,却似又发现什么,目光直直地盯向了她半露的胸前。
照影瞧见他投来的目光,不觉也有些诧异,只因那目光不掺任何邪念,反是凌锐逼人!
他在看什么?
照影忍不住也低头朝下看去——
她的胸前倒并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有右胸之上有一朵极为妖异艳红的花,像是刺上去的,花瓣反卷如龙爪,如火,如血,如荼,奇特的形状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一朵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
她之前也曾注意过胸前这朵刺青,只是一直不知此刺青有何特殊意义,但如今见慕容秋白看到此花时不寻常的表情,她不由心中又起了一丝疑虑,莫非他认得此花?
忆起最初见到他面容的那一瞬间,她胸口涌起的熟稔却又痛楚之意,她总觉得她应该是认识他的。
然而他见到她,却似乎并不相识,难道只是她的错觉?
但见慕容秋白眉又微微蹙起,似乎若有所思,接着面上又浮起几分疑惑,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变幻,却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照影眯了眯眸子,轻声唤了句:“慕容公子?”
慕容秋白恍然回神,惊觉自己的失态,立时红着脸移开目光:“失礼了。”
然星眸之中仍泛起了一丝涟漪,半晌才渐渐恢复平静。
那刺青……应该只是巧合吧,或许是他多心了。
照影将他的神情收在眼底,却并不多问,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他,脸上也带着几分玩味,“公子,你还未回答我是否愿负责?”
慕容秋白凝眉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女子,她那明媚愉悦的面容之上完全找不见一丝之前哀怨哭泣的小女人模样,那样灿烂的笑容让他只觉自己好像一脚踩到了一堆狗屎上,而且是好大好大的一堆,他再想将这只脚拔出来,却已经太迟了。
他微沉下脸,淡声道:“我慕容秋白做错的事自是会负起责任,姑娘可以放心!”
闻言,照影笑得更加愉悦,娇美的容颜似明媚阳光般,绚丽耀目,清亮水灵的眸子看着他嬉笑道:“敢做敢当,公子果然是君子!”
所以她才会选中他!君子好欺负,也好欺骗!
…………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绯衣女子跟着一名白衣公子走出了“醉香楼”。
绯衣女子前脚方踏楼门,便是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双臂一展,伸了一个懒腰,“终于离开这束手束脚的鬼地方了!”
白衣公子顿住脚步,转首看她,剑眉微蹙,这女子与他初见她时的气质完全判若两人,一点也没有之前抚琴时那高雅娴静的风姿!
绯衣女子察觉到白衣公子投来的目光,笑吟吟地迎眸与他对望:“慕容公子,这次真要多谢你替我赎身了!”
不必说,这名白衣公子正是慕容秋白,而绯衣女子则是要他负责的照影!
慕容秋白面色依旧有些阴沉,他实在有些懊悔昨夜去见她,竟给自己惹出了这样一身麻烦!
只因他以为她是她……
其实她是否是她与他又有何干,在那日他向她出手的那一瞬间,便注定了他与她的关系已然成为无法扭转的对立之局!
即便她还活着,即便她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依然会同样做出如此决定!
在他心中,只有正义最重!其他的……都不重要!
照影见他不快的样子,忍不住又笑道:“其实你也不必一直为昨夜之事介怀,因为……”
她故意拉长了声音,唇角扬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中带着些许玩味,缓缓道:“其实昨夜……”
然话未说完,一个清朗若风吟的声音轻轻传来,截断了她的话:“慕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