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拿起柜台上放着的散糖,一个递给了陈宝嫣,一个递给了阿福,最后一颗扔进了自己嘴里,嘎巴嘎巴道:“你想呀,你的名字里带着个宝字,若是旁人与你亲近些,不就能名正言顺唤你宝宝了嘛。”
“宝。。。。。。宝?啊哟——”刚说一半的阿福吃了小桃一个栗子,阿福捂着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小桃。
“你个呆瓜,这只能对最亲的人喊,你喊了别人喊什么。”小桃认真道。
这确实是陈宝嫣从未想到过的角度,她不曾在意这些虚言,可能是因为从未有人对她喊过宝宝?
也是,上辈子天天架着一副死人脸,别人恐怕想喊也不敢。
看着眼前年龄与村里那群孩子相仿的小桃和阿福,心里不免叹息。明明是同龄人,怎就会如此不同。
或许是身份的不同吧。在村里,她是没了爹娘被卖给有钱人家还克夫的周寡妇,在这里,她只是一个从城外来的新面孔。
如今夜幕降临,陈宝嫣来到窗边,欣赏着花满城的夜景。错落的灯笼悬挂在各家屋檐上,有些商铺甚至架起了竹竿,似乎在搭建什么。
小桃和阿福也挪到了她身旁,静静地看着这条街。阿福看着对门江渝的布庄,傻笑一声:“呵,江老板也是忙晕了,挂的怎得是玉兔灯笼?明明过几天便是上元节了。”
陈宝嫣的目光落在那几只玉兔灯上,若有所思。
“阿福你真是呆,近几年不也盛行将反季灯笼一并挂出来嘛,”小桃摇头晃脑道,“不过呀,我看这江老板应该是特地为人准备的~”
看着阿福还没猜透自己的意思,小桃遂轻轻戳了下陈宝嫣:“宝嫣,你肯定知道是谁吧?”
陈宝嫣看着小桃目光炯炯、甚是期待的模样,不由得自己也笑了:“我猜。。。。。。”
“干什么呢?”赵林兮突然出现在三人身后,眯着眼看着他们。
“啊!林兮姐~”小桃素爱撒娇的,点子也多,“我们几个正在看其他店里怎么准备上元节装潢的,准备学一学给咱们店做个参考!”
赵林兮比上午刚来时气消了不少,眉目间多少透着些疲态,就连平常一丝不苟簪好的发饰,到了晚上也变得松垮。
也许是那发饰稍重的缘故,眼看着那玉兔金簪即将滑落,阿福福至心灵道:“小心玉兔!”
这下轮到小桃愣了,还是陈宝嫣眼疾手快,趁着那簪子坠落到地上前,巧手一接又顺手挽了个花承到赵林兮面前。
无意识的挽花让几人都看呆了片刻,就连陈宝嫣自己都怔住了。
这个挽花,是谁教的来着?
她忘了。
“好!姑娘好手法!”此刻,一人含着笑意的声音自店门口传来。
几人倏尔望去,来人一袭白衣披纱,长发马尾高束起,透白的玉冠在灯火下似水般。
他的右耳垂坠着一串白羽做的耳挂,夜风吹拂下,丰神俊朗、恰似瑶台仙人。
“李公子?”陈宝嫣脱口而出问道。
问了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
陈宝嫣在心底哀嚎,小桃那孩子莫不会要嫌我笨了吧。
此念头一起,她竟有些紧张地看向那人。
“嗯?”李半缘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是我。”
听到这样平淡无他的回复,陈宝嫣如释重负,遂移开目光。
刚转头,便和笑着看戏的小桃四目对视。小桃眼底的揶揄八卦,她一览无余。
待陈宝嫣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变化时,也不免心下自嘲,自己竟这般没出息。若真有那时,对方装个小白兔就能把自己拐了。
“来我这干嘛。”赵老板显然知道这人此时大驾光临是什么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对门的意思呗。
“林兮姐,你凶我干嘛呀——”李半缘装蒜,委屈得就好像谁把他无缘无故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