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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工到女生(第4页)

女职员像生物学家对待标本般,研究着这个顶头上司-罗组长的普通话说得并不流利,带着股四川味,下达任务时,总是紧张得双手发抖。一旦说起日语,却像鱼儿入海,异常从容。

这个二十七岁的男子,初中毕业即进入国际日语学校学习(学费五万),十七岁进厂做营业,经过十年历练,业务能力超强。

罗组长面颊饱满红润,衣着惹眼,手戴炫目戒指,领口处常闪出金链光芒。对上司,他会婉转巧妙地恭维;对下属,他会讲述自己的求学经历,吹嘘、炫耀;对女人,他总能发现对方的兴趣所在,然后,熟练地顺着话题谈下去。在人群中周旋,他有一股子特别的热情,说不上“有才能”,也没有能称作“高尚”的思想,更没有坚持不懈的感情,不过是口气更热烈,态度更亲昵而已。他不是富翁,甚至还没有踏入中产阶层,却活得兴兴冲冲,一心追求他所向往的优越生活。

打雨荷踏进办公室的第一天,他便动了心:这个女孩实在美丽,并且,她穿着普通,眼神谦逊,越发激起他的喜欢。

罗组长并没有怎么揣度,便冒冒失失地向女下属示爱,不曾想竟遭到明确拒绝。

在雨荷看来,这个家伙并无邪气,也算善良,但却像个乐观而没有思考能力的飞蛾。他会很快倾心女性,因为他年富力强,情欲炽烈。追逐女性,是他生活中一项重要的乐趣。

罗组长有股蛮横劲,硬挤硬闯,像艘大机轮,在污泥浊水中鼓浪前进。他并不觉得雨荷能与自己并驾齐驱,他像要在船尾拖着条小船那般,试图帮助这个女孩,这种得意洋洋的神情,令雨荷非常反感。同时,他的生猛,让她感觉他像头洗涮得很干净的动物-虽然人本来都是动物,但是没有谁会像这个男人这样,肯定地是一只动物。于是,罗组长和女下属之间的情势,并未随着相处时间的推移逐渐火炽,相反,时间越长,女人越将他看得清晰。

那一天下班,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罗组长掐灭烟蒂起身要走,雨荷也拎起包到了门口,将门拉开半扇。突然,罗组长将门关上,将她挤到墙角,低头,试图吻她,嘴里喃喃呼唤道:

“雨荷雨荷,嫁给我?我是真心的……”

男人的喘息声陡然变大、变重,鼻息咻咻,令她感觉整个天空中的雨水全都扑到脸上。她像田野里的小松鼠,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要赶快奔逃。

她伸出双手,将那个发烫的躯体用力一推,她迸发出的力量大得可怕,令男人一阵颤麻。

雨荷并非聪慧绝顶地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可靠,只是这种**表白,根本没有前奏,激发起她本能的自卫。她瞪着眼,像看一件石灰浮雕般盯着他。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还小,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件事。”

立刻有条河,在他们中间汤汤流淌而过。

他有些惊诧。他知道她从车间来,在那个腌臜之地,再美的人待久了,也会变呆变傻。那里一年到头,看不到几个齐整的上层人,若想让自己的日子翻身,是件多么困难的事。他不明白,这个女下属如此决绝的神情,来自何方。

办公室的门轰然打开,暑天热烘烘的气息冲进来,门又被狠狠关上,砰的一声。女职员又好气又好笑。“他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他?”雨荷向我复述这个场景时,嘴唇直哆嗦。

这个雄心勃勃的女孩坦言道:“说不定有一天,我会超过他。”

雨荷并非故作惊人之语。

在中国民工这个群体中,女性往往比男性拥有更多机会。她们更容易融入城市生活,能很快接受服饰、发型和说话语气的改变,而男性则相对显得自我封闭。同时,传统农业社会对男性的期望更高。父母希望儿子在外地打工,赚到钱后,带着老婆孩子返乡,顶门立户过日子;而对女儿的态度,则更宽松。女子一旦离家,回不回去都可以。如此思维下,离家的女子,反而会获得更深层次的自由。

雨荷反复思考自己的处境,觉得形势大大不妙。她是个能动脑筋的人,总要想出个办法来。她不能赤手空拳漂浮大海,要抓住浮木、舢板、树枝……任何可以让自己依附上去的事物。

她想到两个字:语言。

在厚街打暑期工时,她学会了白话;在樟木头女生宿舍,她跟着梅州来的客家女,学会了客家话;同时,电子厂的工作经历,让她深刻地认识到,掌握一门语言,不单是学会使用某些词语,更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在电子厂,日语是第一语言:董事长、总经理、财务总监和高管都说日语,而普通话是工作交流语言。厂里的员工大多来自四川、湖南、湖北、广西、贵州,并没有哪个省份的人占上风,交流一律用普通话;而白话和客家话,是日常生活中的语言。走出工厂,去市场,到超市,如果能交替使用这两种语言,便像技艺高超的溜冰运动员,只需交出身体,让它自己滑翔,根本不费力。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雨荷脑中慢慢成型:精通日语。

雨荷思忖:虽然她打小就喜欢画画,能将靓女的衣服褶皱都画得细致入微,然而,对自己去学服装设计专业的设想,她采取否定态度。她当然喜欢跳舞,在舞蹈班时总被老师夸奖,然而,和专业人士比,那点功夫相差甚远。于是,“日语”这个词,越发凸显,几乎变成夜空中的一轮圆月。

毅然决然,她报了外语培训中心的初级日语课,学习《新日语基础教程》,四个月,一百零六个课时,一千八百元。从标准发音开始学,可掌握一千四百个单词,以及口语交流。

培训中心在镇中心一幢三层小楼上,日语教室有十几平方米,白色的塑料桌凳,白色的日光灯,白色的书写板……这种肃穆的环境,正是雨荷希望看到的。她觉得自己的未来就是一片白色,现在,她往上画出的颜色是红还是绿,尚未可知。

雨荷的九个同学,八个是成年人,还有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女生,穿粉色公主裙,粉色拉带鞋,戴粉色蝴蝶结发卡。其母美艳,瘦削高挑,一双大眼,忽闪灵动,发髻高耸,香气扑鼻,称包养自己的台湾老头儿为“孩子她爸”。

阿萨和雨荷同龄,也是四川南充人,曾在餐厅做过服务员,住在镇中心的公寓楼内,不做事,只学日语。她被男友用英菲尼迪送来上学时,同学们探头下去,并非要看那辆鲨鱼造型的汽车,而是看看那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长得什么样。

那男人四十出头,精瘦,干练,头发根根竖立,下巴铁青。

阿萨的学费,是男朋友出的。“我是没钱的哦……”她大大咧咧,稚气可掬。

阿萨喜欢穿透视装,有时是斜肩T恤,左肩**,显出黑色胸罩带。她酷爱涂指甲油,一周一换,不是墨绿,就是宝蓝或者酱红。上课时,倒也专心,只是电话一来,起身便走。阿萨烟瘾很大,每次都坐在后排,有时忍不住,便猫着身子出去,猛抽一根后,再一身烟味地返回。

难道是阿萨的事,促使雨荷做出那个决定?

阿萨的事,是美少妇说出来的。

阿萨深夜从酒吧出来,招手打出租,恍惚间上了辆黑车,被拉到郊区。司机让她把包放下,走人,她不肯,司机便变脸成歹徒,将她拽下车,挥拳狂揍,阿萨鼻梁被打断,下巴处,还被用匕首划出道血痕。

病愈后,阿萨的鼻子如泥塑般僵硬,疤痕虽然模糊,但整个脸庞,浮现一股乖戾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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