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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娇梅娇我爱你(第2页)

她定下主意后,却以漫不经心的语调问:“老板娘,这件怎么发?”

店主说:“你好有眼力,看的是我家的爆款。”

听到报价,梅娇的嘴角摆出鄙夷:“贵了贵了。”

店主不愿错失商机,堆笑道:“好商量,好商量。”

几轮交锋下来,突然,梅娇刷地挂下脸,甩出句“你还是没诚意啊”,抬腿就走。店主在梅娇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时,大声嚷嚷:“好商量,好商量嘛!”

“那你说……”“还是你说……”“那我就说了……”

“不能再低……”“绝不可能……”“OK,成交……”

出了店,梅娇累得大口喘气。拉锯战看不见血,可内里却惨烈异常。

但梅娇并非一日就修炼成这样,在她身后,积累的都是失败!失败!失败!

她说有件白T恤,胸前缀着个果绿苹果,很俏丽,可从春天挂到秋天,怎么都卖不掉,急得她牙根发痒。后来才悟出:错在XL号。衫太大,苹果浮凸的,不是可爱而是傻气。若是L或M,早就销掉了。

她拿起各类皮带往腰身系,说带扣的宽皮带今年走得俏,而传统的白色窄皮带却不行。皮带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要挂在身上感觉一下。配饰比服装还能卖出价,不过时,无季节之分,多进些也无妨。而那种和吊带衫、吊带裙相配的小外搭,无论蕾丝、雪纺、白色、肉色,每个女孩都要有两三件,拿!

隔天去小店,恰好无人,她端了杯茶过来。我知她已近不惑,便唐突地问,何以至今未婚?

“那时我当女工……”

等等!我惊诧地瞪着梅娇,“你是本地人啊!”

“并不是所有的本地人,都富了起来……”她委屈道:“我家离镇中心远,地不值钱。”

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梅娇硬着头皮进了纸箱厂,从普工干起,拿计件工资。干的是最后一道工序:把纸盒粘好。活儿不算太重,但梅娇却难以细述自己的痛苦。对别人,那些粘胶味、纸盒味、机油味,像根本不存在,而梅娇,一进车间就像跌入酱缸,鼻孔被满当填塞得恶心抓狂。吃到嘴里的饭菜,像在纸浆里浸泡过;冲凉时,无论头发根或手指尖,都带着纸浆味。

普工:初中以上文化,20-45岁,人品好,身体健康,干活老练,能吃苦耐劳。

对比纸箱厂对普工的要求,梅娇感觉自己完全不合格。

天热体虚,她从凳子上滑落,晕倒在地上,被工友搀回宿舍后,软软地爬上高架床,昏沉沉睡去。没有安慰,没有关怀,甚至,没有人影!在工厂渴望同情,是件奢侈的事。上班时间,工人工作,一个萝卜一个坑;晚餐就一小时,往嘴里塞点饭菜,就到了加班时间。要到深夜十点后,宿舍才会有人。

整个白天,梅娇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醒一阵睡一阵,就是没力气下床。她觉得自己快熬不过去,要死了,喉头顿时哽咽起来。她是委屈的:她离自己的家那么近,转个身子,就能回到祠堂,双膝跪下,面对祖先的雕塑,涌出泪来。可越这样想,她便越陷入绝望。不,那可不是她的个性,她并不愿就这么罢手,回村找个同龄的男人嫁了。不,她总觉得,在村子之外的世界里,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她一翻身,抬起头,透过蚊帐,突然看到斜对面的床沿上,新挂起件鹅黄公主裙,蓬松裙摆,纤细腰肢,V形领口处缀着亮晶晶的珍珠。她想,要是能穿着那样的裙子,即便现在就死去,也心甘。

“一件公主裙,能有那么大的感召力?”我好奇。

她一惊,回过神来,解释道:“哎呀,你是不知道,宿舍太简陋了,什么东西都脏兮兮的,没人会把那里当成家。”顿了顿,她说:“不能怪那些女孩子,她们是太累了,每天干十一个小时的体力活,回到宿舍,人不是人,是猪,倒头就想睡。”

梅娇仰视着公主裙,感觉它神秘而优雅,像天使送来的温柔。好起来吧,快好起来吧,你好起来,也能穿上这样一件公主裙……梅娇像听到这样的耳语,便挣扎着下地,泡了方便面,吃完,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再上班后,她买了个记账本,将每日花销记录下来,梦想着存够钱后,开个服装店。攒了点积蓄后,她回家说服父母,借钱给她。她赁下间面对街道的屋子,便开始进货。去广州,去深圳,有时还去虎门。两年后,她还掉借款,开始盈利。

她是一个人苦苦打拼出来的,早在心里筑起戒备堤坝。原先那些在纸箱厂认识的男工,推开“Show”,望她的眼神急切,嘴里是甜言蜜语,可两三个回合下来,便现出残忍。他们盯着她,像小偷,像强盗,想踩踏着她的身体,直接变成富人。他们的名字、年龄和学历,都有待考证。他们远离家乡,丧失束缚,在艰苦的劳作中,心变得格外狠,干了出格的事也不怕,脚底一抹油,便可开溜。

而梅娇不一样。她的家就在近旁,来自祠堂的约束,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即便如此,她依旧被骗:那个面貌清秀的男生,叫她姐姐,就在她待过的厂里当普工,跟着以前的同事来过后,便自己来,说想给在家乡的姐姐买衣服,说他姐姐和梅娇长得一模一样。他翻来覆去强调“一模一样”。梅娇提防的,是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从没想过这流浪猫般可怜兮兮的小东西,也藏着利齿。

那天进货回来,地上摊着一堆黑塑料袋,她忙着往袋子上贴货号,用碳素笔标注出“四只蝴蝶”“一朵牡丹”“小碎花”等字样,以方便拿货。男孩来了,主动要求帮她写。这么个穷小子,却写得一手好字,说在老家练过书法。

她约他来出租屋吃饭,以示感谢,他来了,头发蓬松,衣着干净。饭已做好,茄子炒豇豆、煎黄花鱼、五指毛桃汤。他叹息道,和我姐姐做得一模一样。

这“一模一样”,给了梅娇一种幻觉,认为自己已化身为姐姐。

饭毕,他翻她床头的小说。她突然想起,有些暧昧章节被她折叠起来,便想把书夺回来。两个人的手指碰撞到一起。在梅娇的小腹底部,血液微微跳动,像礼花般绽放。她的手,被他一翻掌,紧紧扣住,小说滑落在地。男孩突然变得蛮横无理,将她掀在**,俯下身,吻过来。这么小的身躯,竟勃发出野牛般的癫狂。

梅娇梅娇我爱你……

梅娇梅娇我爱你……

梅娇浑身酥软,直打哆嗦,却并不认为这就是爱情,她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垮塌了,爆炸了,崩溃了,她被火烧火燎地烫伤了,她攥紧拳头,想大哭。当那凸起的情欲的权杖,直愣愣顶到她的大腿根时,她打了个激灵,变得清醒,一把推开他。

他慢慢稳住身子,理顺呼吸:“姐姐对不起……”他像从口袋里拎出另一个面具,一戴上,即刻变成乖弟弟。临走时,男孩怯生生发问:“姐姐,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他要送礼物给她。于是,她责备自己多疑,满怀愧疚,将那串数字从舌尖顺溜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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