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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郁金香花开的雨夜简介 > 004(第3页)

004(第3页)

迈卡:“我打了她。”

斯蒂文斯:“具体打的哪儿?你打在她哪个地方?”

迈卡:“在小……小腿上。”

斯蒂文斯:“你打了她几次?”

迈卡:“五次。”

斯蒂文斯:“为什么是五次?”

迈卡:“因为是妈妈叫的。”

斯蒂文斯:“在这之后呢?”

迈卡:“我就进屋写作业去了。”

* * *

哈维家最大的孩子以西结在他18岁生日那天参了军,当时离审判开始还有九个月。他收到了传唤他做证的令状,被准假回来,现在他也在现场,穿着熨烫过的蓝色牛仔裤、短袖格子衬衫、白袜子和船鞋。以西结一板一眼地走过法庭中间的过道,坐到了证人席,一副老成的样子,我认出他就是哈维夫妇被提审那天,坐在祖父母中间的那个表情痛苦的男孩。不一会儿,有人问他有没有见过父母吵架,他回答说:“当然有。虽然他们非常擅长背着我们吵。”

以西结坐在椅子上转了一下身。他摸了摸自己的寸头。他的眼睛亮闪闪的。他的脸变成了粉红色。“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争吵变得越来越频繁,”他说,“而且那些争吵集中在不听话的行为和可能需要采取的惩戒措施上。可以说,在收养阿比盖尔之后,权力的平衡、权力的结构逐渐瓦解了。我没法说瓦解到什么程度。我没法准确地说到底是怎么瓦解的,但是刻在我脑海里的印象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斯蒂文斯:“什么变化?”

以西结:“权力的平衡。”

斯蒂文斯:“比如说,你的父亲一直是一家之主,你的意思是说,这种情况似乎发生了改变,对吗?”

以西结:“对。”

斯蒂文斯:“你是说,你的母亲变成一家之主了?”

以西结:“不是。”

斯蒂文斯:“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那你指的是什么?”

以西结:“我是指发生了改变,随着阿比盖尔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在做管教方面的决定时,母亲就成了说话更有分量的人。”

斯蒂文斯:“比你父亲说话还有分量?”

以西结:“是的。”

斯蒂文斯:“你的父亲失去了决策权?”

以西结:“没有,但是分量越来越弱了。”

斯蒂文斯:“而你母亲的权力越来越大?”

以西结:“是的。母亲的权力更大了,倒不是说她原先说话没有分量。她一直很强势。她一直很强势,但是阿比盖尔来了之后,她更加强势了。她好像得到了更多的权力,但是父亲呢,他好像有点束手无策。”

* * *

四十分钟后,以西结已经歇斯底里,几乎没法正常说话了。他原本一板一眼、正式的措辞已经溃不成句,他气喘吁吁。林肯·斯蒂文斯问得他几乎要垮了,脑袋已经不听使唤。他一会儿抽泣,一会儿用手托着脸,但他还在硬撑,而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再次打起精神,对先前的叙述进行补充。他抽抽搭搭地说,在阿比盖尔死亡的那个晚上,他完全按照母亲的要求,用水管在阿比盖尔的小腿上抽了十二下。她哭了,他按母亲的要求命令她进屋。当阿比盖尔拒绝时,他又抽了她十二下,都是按照母亲的指令打在腿肚上。他再次命令阿比盖尔进屋,她再次拒绝,于是他便放弃了,回到屋里隔着窗户看阿比盖尔,水管还握在手里。

他告诉法庭,她走了十到二十步,然后就开始摔倒了。“而且不像平常的摔倒那样当场倒下,而是一种往前扑的动作,就像在水滑道上滑行一样。她会摔得四肢着地,然后再爬起来。然后走两步,再摔一次。有时她会跪着往前爬,爬上一两下,然后再站起来。但是大多数时候,她会倒在地上,然后立刻再爬起来。她摔在碎石上,摔在我们房子后面的石板上,摔在走道上,还有后边的露台上。她不停地摔倒,额头重重地撞在水泥地上。然后妈妈也到窗户跟前来看,她对我说:‘危险了。阿比盖尔得马上进来。’她走到露台上,我也去了,她说:‘阿比盖尔,道歉,然后进来。’阿比盖尔只是望着她,于是妈妈把手伸到阿比盖尔的腋下,试着把她架起来,然后阿比盖尔就瘫倒在地,完全没了力气。妈妈仍然试着把她抬起来,但是阿比盖尔瘫在那里,她没法抬。我还记得妈妈抓住阿比盖尔的衬衫后襟,还是弄不动。于是她说:‘我们回屋,去把迈卡叫来。’我们就去叫了迈卡,然后她叫我们俩,叫我和迈卡出去,一边一个,架着阿比盖尔的腋窝把她抬起来。但是首先,我得先出去脱掉阿比盖尔的鞋和袜子,因为她的膝盖上都是伤,血淋淋的,衣服也被雨淋透了,雨水滴下来,把鞋子上溅得血迹斑斑,所以我得在她进屋之前先脱掉她的鞋。不过,妈妈跟我说,我必须先戴上乳胶手套。我必须这么做。所以我就戴上了,然后我走到外面,跪在阿比盖尔旁边,脱掉她的鞋和袜子,她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站在那里。我当时觉得有点怪异,就像做了一场噩梦,跪在那里脱她的鞋,脱她的袜子,直到她光着脚,我知道有点不对劲。但是,最后我还是脱掉了她的袜子和鞋。妈妈隔着窗户朝我喊,让我绕到房子边上,把她的鞋和袜子扔到垃圾桶里。于是我照做了,然后,等我回来的时候,迈卡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我们走到阿比盖尔所在的地方,她正倒在露台的野餐桌后面,躺在地上,那里光线不是很好,但我可以看见她把裤子和**都扒到了膝盖下面,她抬头望着我,我能看见她的身体,迈卡也看见了,他转身就走。我朝妈妈喊,阿比盖尔在露台上,下半身光着,她说:‘好了,就这样吧,我受够了!如果她想待在外面,那她就待在外面好了!你进来吧!’于是我就进去了——但我首先看了看阿比盖尔。当时正在下雨,天很黑,情况有些混乱,所以我暂时把妈妈的话抛在了脑后,我看着阿比盖尔,看着我不应该看的地方。我对阿比盖尔说:‘阿比盖尔,进来吧。现在就进来吧。进来吧。忘掉一切,进来吧。求你了,进来吧,你必须进来。’我盯着她……盯着她……盯着我不应该看的地方。我想做的是,我想跪在那儿,搂着她,把她抱在怀里,但我没有那么做。可能过了五秒钟吧,我一直在盯着她的私处,妈妈又喊起来:‘现在就进来!她要是想待在外面,就待在外面好了!’于是我就进去了。这时,妈妈正在厨房的窗户旁边,仰头望着天花板,低声说着:‘我爱阿比盖尔,因为上帝创造了她;我爱阿比盖尔,因为上帝创造了她。’等她看到我,便停了下来,问我:‘你看到她的私处了吗?’我说是的。妈妈说,我不应该看,我第一次看见女性的私处应该是在我的新婚之夜,然后她就给我上了一课,或者说是讲道吧,讲了三四分钟,与此同时,阿比盖尔仍然躺在野餐桌旁边的地上,下半身光着。”

* * *

以西结的证词结束了当天的诉讼。出门时,我在父亲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告诉他我在法院三楼等他,那里很安静,我会坐在大厅的长椅上,等他准备好了,就开车回家。然后我离开了,爬上楼,来到了大楼里一个向来安静的地方——一个宽敞的大理石大厅,一尘不染,擦得锃亮,四周都是门,还有防止偷看的磨砂窗,灯下的墙上挂着退休法官们的肖像——我坐了下来。这时已经过了四点半。周围没有人。审计员和县政职员的办公室已经关门了。县政府的各项工作都已暂时结束,明天再继续。今天的温度越来越高,有三个无声的风扇把热浪吹散,还在平稳地运转着。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感觉空落落的,这种时候,我通常会做一件事——给艾莉森打电话。于是我打了过去,我在电话里告诉她,首先,我爱她,然后我跟她说了以西结说的话——他想跪下来,把阿贝巴抱在怀里,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对的,还有他不得不戴上乳胶手套,把阿贝巴的鞋扔进垃圾桶,他用那样的方式看着她,对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那是噩梦般的场景,作为一个儿子,他听从母亲的命令,走到漆黑的外面,在雨里抽打这个女孩,抽打被领养的妹妹,先是抽她的小腿十二次,然后又抽她的背部,所有这些的指导原则都是:他这样做,是为了帮助父母防止她下地狱。听到这些,艾莉森问我:“你还好吗?”

挂断电话后,我继续坐着。一位警员走了进来,腰上别着手枪、手铐,还有警棍,他说再过十五分钟法院就要关门了。警员下楼了,父亲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拎着麦片袋上来了。父亲穿着他处理专业事务时一贯的着装——一套涤纶西装,一条夹式领带,还有看起来总是很松的吊裤带。他在我旁边坐下,叹了口气,垂下头,至少有整整一分钟,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我们什么也没说,因为我们懂。我们知道彼此的沉默意味着什么——知道什么时候是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们坐在那里,分享这样一个不言而喻的结论:这个案子的一切都令人悲哀,而且你很容易就可以从这个案子的点点滴滴中看见人性的悲哀。这并不是说我和父亲在那一刻成了悲观主义者,抑或甚至都算不上现实主义者,只是我们当时感到无比震惊,并且感觉到,我们知道得越多,理解得越少。虽然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但我知道他在想这些。

“我不是精神病学家,”终于,父亲开口了,“我对精神病学一无所知。但我要告诉你我对德尔文和贝琪·哈维的看法。现在我们已经听取了他们四个孩子的证词,其他几个孩子太小,还不能出庭做证。我认为德尔文想吹陶笛,但他同时也是一个虐待狂。我认为,当阿贝巴拒绝服从他们家的家规时,他决定假装自己只是在服从贝琪的领导。我认为他对于自己喜欢惩罚孩子的事实感到羞愧。再来说贝琪。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在阿贝巴死亡的那个晚上,她多多少少有点希望她死掉。她当时是知道的,现在也知道。她当时想,阿贝巴死了虽然不好,但只是暂时的。时间会流逝,然后一切都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完美,并且在她的掌控之中。现在,贝琪永远不会承认这一点。她不会对我,也就是她的律师承认,她对任何人都不会承认。这是她的秘密,是藏在她心底里的事。这是很可怕的,可怕到很多人会说服自己不要去做这样的事——就像阿贝巴死亡的那天晚上,贝琪的感受。事实是,人们做是一套,想是一套,说又是一套——事实可能跟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大相径庭,以至于他们向自己否认这一切曾经发生过。他们为自己编造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也没有做错什么说错什么,而这个故事在他们眼里变得像真的一样,真到他们会为它辩护到最后一刻,即使现实世界中的事实并非如此。他们骗自己,因为如果他们不这样做,他们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是原本心目中的那个好人。或者,就贝琪而言,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如果他们不回到犯错的那一刻,把那个错误永远抹掉,假装它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他们将不得不接受自己真实的样子,接受自己真实的行为。他们将不得不接受自己是有缺陷的,是有人性弱点的。你想啊,对信奉基督教的人来说,其实这并没有那么难。”

“对了,”父亲说,“你还记得法庭上播的那段录音吗?在阿贝巴死后几小时,贝琪在医院和一名警员谈话,她告诉他,她认为阿贝巴是想自杀。在她看来,阿贝巴的行为类似于绝食抗议。换句话说,贝琪是了解其危险性的。她清楚地知道阿贝巴可能会死。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继续要求阿贝巴先道歉,然后才能进屋取暖。这让我对贝琪的心态有所了解。她知道阿贝巴可能会死在外面,但是并没有尽她所能去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在那个节骨眼上,她没有这么做。但是后来,她开始感到良心不安了,于是派儿子们去带阿贝巴进来。事情到这里本来应该结束了。在这个时候,她的良心本来已经可以占上风了。但是,不幸的是,并没有,因为当她的儿子向她报告说阿贝巴脱了裤子时,贝琪的良心又不占上风了。她让儿子把阿贝巴留在外面,半**躺在地上,而几分钟前她还对儿子说,情况很危险,需要立即把阿贝巴带进来。对我来说,本案的关键时刻就是贝琪叫儿子进屋,却没有让他把阿贝巴带回来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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