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如意与念失意大吃一惊,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大意?”白探微笑道,“两位前辈,这可不是大意这么简单,小子虽是后辈,但前辈就算不大意,也不是小子的对手,就算不大意,再来一百个前辈这样的幻师也不是小子的对手……”
白探微此时蓝色双眼中透出那种神秘与自信让人惧怕。
“你!”念失意一伸袖子,两条黑色的长蛇从袖子中蹿出,直扑白探微。
念失意袖中的黑蛇刚释放出去,便消失不见了,而此时念失意觉得脖子似乎被什么掐住了,猛地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佛陀金刚已经将自己脖颈扣住,一股凉意透进心来,身边的念如意也同样被金刚掐住,而此时白探微则一动不动地站在身前。
“前辈喜好杀人,那小子要不要杀了前辈呢?”月光之下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送到了念失意的脖子上,凉意透骨。
白探微蓝色的双眼丝毫不惧怕地盯着念失意绿烛动摇的黑白双眼,这时的念失意气得浑身发抖。
“无礼!不可能!”念失意吼道。
白探微笑道:“小子是先礼后兵的,要说无礼,那小子可比不上前辈。”
“敢问先生究竟是西域哪家术士?”念如意倒还有些礼节,如此问道。
“前辈……”白探微灿烂一笑,顿了好久,而后道,“你猜。”
“气煞我也!”念失意此时再也忍不住暴怒起来,额头上的青筋如错综的树根一般,但即便如此也拿白探微毫无办法。
白探微语气缓和,丝毫不见情绪,似乎根本就没把念家兄弟放在眼里,而后手起白云诀,默诵风雨咒,平地里忽起一声巨龙咆哮,这时只见得一股巨风袭来,一条白龙从空中俯冲下来,将念失意浑身裹住,接着朝后一带,念失意被白龙这股力气带的飞了出去,直到撞到林中的大树才停了下来,念失意身受重伤加之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就此晕了过去。
“念失意前辈以幻伎伤人,心术不正,小子今朝无礼,略与二位切磋一番,望如意前辈多加劝诱,勿致令兄身败名裂,亦期不毁幻伎声誉,千万珍重,小子告辞。”白探微在念如意耳边轻声道。
念如意心中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二十上下的少年不仅法术高超,并且心性还如此高洁,心中不禁敬佩,正想到这里,耳边缓缓传来一阵喧嚣,如浅睡时耳边的嘈杂声,这时眼前的世界包括白探微悉数被吸进自己的眼中,瞬乎之间天旋地转,而后但觉心中一沉,如同从梦中醒来一样,清醒过来的念如意赶紧朝四周望去,此时周围项王堂的兄弟们也好像方才醒来,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再看眼前,一张符咒如落叶一般地幽幽飘零而下,而后砰地一声,燃烧起来,化作灰烬,念如意头皮一麻,瞪大了双眼,方才那一阵激烈的斗法,红发少年凭借的仅仅只是一张符咒,心下陡然失落,才知一山还比一山高。
喧嚣沸腾,幻境皆失。
“堂主呢?”此时清醒过来的白面书生吴太真四下一望,不见了女子的踪迹。
屈画虎听见吴太真如此一说,也才反应过来,项王堂堂主此时已不知去向了。
“糟了!定然是被火拔仇掳走了!”屈画虎兀自道,而后率领一众兄弟追了出去。
星夜下的长安郊外,两道人影在官道上飞奔,一人满面虬髯,正是火拔仇,一人白面剑眉,正是裴直,这裴直的肩头还扛着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挟持火拔仇的项王堂堂主。
先前白探微施法让所有人都中了幻术,并且解开了念失意施在裴直身上的定身法,另外交代了裴直见机行事,裴直便知白探微的用意,只等念家兄弟中了白探微的幻术之后,立即将绑在树上的火拔仇给放了下来,而后带上项王堂堂主朝长安城的方向星夜奔逃。
两人脚力都能与马儿相匹,一路直到了长安城下,见着了城外路边歇息的行脚商,这才停下,这些商客都是准备等到天明往长安赶集的,项王堂虽然势力很大,但也不敢在长安城下造次,裴直长吁一口气,将肩头的女子放下,不料此时女子忽然醒来,裴直眼疾手快,当下一个擒拿将女子双手反剪在背后,而后让火拔仇讨来一根绳索将女子捆住。
但女子哪里肯就范,就在裴直松懈的一瞬间,猛地蹿了过去,慌乱之中,一口咬住裴直的耳朵。
“啊吔!什么情况!”裴直只觉得左耳一阵疼痛,大叫不好。
女子凌厉的双眼瞪着裴直,裴直何其鲁莽的人,在女子的眼神下竟然有些惧怕,不敢有所动作。
火拔仇见势,呵呵一声,接着一掌砍在女子的脖子上,女子顿时昏厥过去。
“哼!这丫头片子,想抓我立威,简直是大逆不道。”火拔仇气呼呼道,顺手问身旁商客买了个大馍,将女子的嘴巴塞住。
天蒙蒙亮时分,项王堂一众人等赶将过来,但裴直与火拔仇早已入了长安城,城内外守备森严,众豪杰没有办法,只能勒马回头,再做打算。
裴直与火拔仇两人没有赶往典客署,而是径直到了北里巷昨夜吃酒的酒馆,火拔仇觉得白探微必定会来此处寻找两人,一直等到将近正午时分,窗外的街道上才出现一名红发白袍的道人,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
“先生!这里。”裴直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朝楼下的白探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