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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大极幻境（第3页）

“我一直在想你们到底要把谁变成傀儡。”太平公主长息道，“我想过所有的李家人，他们都有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你们把狄公变成了傀儡，乌有先生手段之高明，萧某实在是佩服。”

“所以，为了让狄公罪加一等，消息需要萧大人派人去散布，因为这是他‘扶李’的最好证明。”莫无道，“让武后确定狄公有‘反心’，让她成为惊弓之鸟，洛阳城便唾手可得。”

太平公主点点头，她在洛阳结识了不少商帮，散布一个消息就是一弹指那么简单。

不过太平公主还有担忧，问道：“那如果圣人不怀疑呢？或者圣人心中早先就有了分晓，那该怎么办？毕竟狄公的身份与名望非同一般，而且狄公亲李这件事天下皆知，老话说‘安能离间无疑之主’，倘若圣人信任狄公，那该如何办？”

“乌有先生料定的数是不会错的。”莫无道，“武后生性多疑，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怀疑，何况一个外人。”

太平公主听莫无说这话，忽然想到武后之前做的一切，觉得的确如此，武后不可能信任别人。

“另外，萧大人不要忘了，武后为何应允娄公西征啊？”莫无又道。

这个问题太平公主此前就与李郎讨论过，娄师德在冬季贸然西征，胜算的概率其实并不大，而武后对于娄师德西征一事的态度也是语焉不详，这就证明了武后已经开始怀疑娄狄二人了。武后要找出背后的乌有先生，就必须将舍去娄狄其中一子。

武后的逻辑当中有两种假设。

第一种假设为“乌有先生”是娄师德，那么武后应允其西征，如果西征胜利，能直接看出其野心，如果娄师德西征失败，就能直接排除娄师德的嫌疑，这就是为什么武后嘴上答应让娄公西征，却不愿调派精兵给他的原因。

另一种假设为“乌有先生”是狄仁杰，这种假设下，狄仁杰想要举义，就必须除掉政敌娄师德，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支持娄师德西征，除此之外，还要一手策划西征的败局，一旦娄公失败，娄系失势，他便能趁乱发动政变，洛阳一夜之间改旗易帜。

所以，武后一旦应允娄师德西征，就表明了已经开始怀疑了。

自然，武后肯定还会怀疑其他人，那便需再另说了。

太平公主在脑海里过了一下思路，那条隐约的脉络又浮现出来了，不过尽管如此，太平公主还是有点想不明白，问道：“莫无先生，还有一事我没有想明白。”

“萧大人但说。”莫无道。

“按照现在的逻辑，就是武后既怀疑娄公，也怀疑狄公，那既然如此，为什么武后还要在娄公西征之前把狄公从彭泽调回洛阳？”太平公主问，“有些矛盾啊，难道不是让狄公在彭泽更好控制吗？”

“武后时日不多了，她需为往后的事情考虑。”莫无道，“她知道有人觊觎她的位置，但她不知道是谁，如果将狄公放在彭泽，她更不放心。”

太平公主听罢，沉沉点头，似乎这么说也有道理。

“萧大人还有疑问吗？”莫无又问道。

“没有，没有，只是个中思路太过混乱，一下竟然分析不清楚了。”太平公主笑道。

莫无道：“天下之大局，繁而不乱，萧大人没有看见全局，自然不清楚，萧大人只管这么去做好了，你我都是棋局上的人，不走就坐以待毙，贵主觉得呢？武后时日不长了，自古帝王处理身后之事，可谓心狠手辣，贵主还是要多给自己谋划一番。”

“莫无先生放心，你我既是李氏，自当为李家人谋一条活路。”太平公主举盏，“只是希望届时乌有先生不要坏了洛阳城。”

对于此话，莫无没有回答，不是他不回答，而是他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烛火动摇。

太平公主欲言又止。

“萧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莫无道。

“你说你我是同门。”太平公主问道，“可能透露一二？”

对方沉默，而后道：“萧大人可知琅琊王之事？”

太平公主微微吃惊，有些不敢相信，当年琅琊王李冲起兵反武，近乎族灭。

“难道？”太平公主吃惊道。

“琅琊王有一门三杰，三李同胞，相貌无别。”莫无将雪帽摘下，相貌与李郎别无二致，只是眼神有所区别。

莫无又道：“我正是兄长李澈，也就是武后口中的‘秋溪高僧’。”

太平公主深吸一口气，没想到眼前之人，就是名动长安洛阳的秋溪僧人，但……

太平公主赶忙问道：“秋溪僧人不是与龟兹香先生去昆仑山了吗？”

秋溪僧人淡淡一笑，此时烛火陡然而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