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竺修行者沉默。
“其实从外人看来,几乎是不会相信十方术的存在的。”罗婆寻勒接着道,“而恰是术师们会相信,因为术师都是身怀奇巧之术的人,他们知道术的厉害,稍微一蛊惑,自然就会对传说中的十方术非常的感兴趣,这就是术门中的流言,只有智者才能分辨清楚。”
罗婆寻勒的言语之中充满着对千波大师的崇敬,这位年迈高德的吐蕃法师从来都是深居简出,就连排行三十六术师的高人都不知有千波大师这一人物,至于千波大师修为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罗婆寻勒想,恐怕只有吐蕃西部茫茫连绵的雪山才会知道。
听罢罗婆寻勒的话后,天竺修行者点点头道:“听你如此一说,我就明白了,其实更多的是想见识见识这般神奇的十方术,虽然小兄弟今日与我说了十方术不存在,但我还是想去见识一下,哪怕是假的十方术,那也不乏意思,再说了,听说乌有先生麾下聚集了不少术师,此去切磋较量一番也不失为修行的一部分。”
“那兄台是否想过一个问题?”罗婆寻勒笑道。
“什么问题?”天竺修行者反问道。
“就算世上有十方术,你觉得乌有先生会白给吗?”罗婆寻勒,“中原的乌有先生是高人,术师本是世外之人,而他偏偏有能力将这群人吸引过去,难道你就没想过那个乌有先生想做什么吗?”
拉黑尔听两人聊到此处,脑海中的线索忽而一明,道:“我想起来了,盗走蚀玉的人也许是中原的乌有先生。”
罗婆寻勒与天竺修行者同时一惊。
“我想起来了,此前的确有中原来的商人一路寻找黑色的宝玉。”拉黑尔道,“因为蚀术一门非常的神秘法术,他们一路打听,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转而去了昆仑山先祖修行的地方,然后找到了蚀玉。”
罗婆寻勒点点头,拉黑尔所说的并非没有可能,既然乌有先生都找到了远在吐蕃雪山修行的千波大师,就有可能找到婆师提的后人,想到此处,罗婆寻勒不禁对那个中原的乌有先生有了敬畏之心,不仅如此,武周要在冬季进攻吐蕃的消息,也是那个乌有先生派人送过来的,年轻的罗婆寻勒自然是无法揣摩老谋深算的乌有先生的心思。
罗婆寻勒只是觉得这位从未露面的乌有先生很有智慧,自然在心底里也起了一分好胜之心。
想到此处,罗婆寻勒将视线转向虫师拉黑尔道:“在下请求一同前往。”
拉黑尔一惊,问道:“你也要去昆仑山?”
罗婆寻勒点点头:“我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我不想做一枚棋子。”
虫师拉黑尔听不懂罗婆寻勒的话,她自然也不知道罗婆寻勒的身份。
“师傅!你这不能这样啊!”赵僧人听说罗婆寻勒此时要折向昆仑山,心中大骇。
此去昆仑山要转而向西,路途遥远,而吐蕃与武周的边境战争一触即发,三军头脑此时消失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何况此时罗婆寻勒要去昆仑山,这场战争没有罗婆寻勒来指导,恐怕会一败涂地,到时候罗婆寻勒肯定会被判处极刑,赵僧人自然不能看着罗婆寻勒如此的任意妄为。
“怎么?你还怕我们害你们不成?”天竺修行者斜眼望着身边一惊一乍的赵僧人道。
“你们不懂!”赵僧人道。
“懂什么懂?”天竺修行者已经受够了这位情绪奇怪的僧人了,“你说话总是憋着,透露出一股无奈的感觉来,就好像你们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样,修行之路嘛,本就是随性的。”
罗婆寻勒哈哈一笑,道:“赵,你随我一起去昆仑山吧,我已经交代赤练了,金雕会在我们之间传信,不会耽误事情的。”
赵僧人一听罗婆寻勒早有部署,悬着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怨怼道:“既然早有吩咐,为何从来没有说过。”
“你也从来没有问过啊。”罗婆寻勒笑道。
几人都被罗婆寻勒的风趣逗乐了。
末了,罗婆寻勒又将话题转到了术上,问道:“姑娘,在下还有一事相问,也是关于虫术的。”
拉黑尔眼轮一抬,高傲道:“莫非你是想偷学我的蚀术。”
“得了吧,人家犯不着偷学,小兄弟的法术破了你的蚀术,他只是好奇,年轻人嘛。”天竺修行者道。
这话显然让虫师拉黑尔的脸有些挂不住。
“并无冒犯之意,先前只是侥幸取胜。”罗婆寻勒道,“在下此去昆仑山也是想找到所学虫术的根源,所以我想多了解一些。”
拉黑尔见罗婆寻勒谦虚,点点头道:“果然勤奋好学。”
沉默,氛围丝丝尴尬。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吧。”拉黑尔神情傲娇道,“其实,我的蚀术并非单纯的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