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拔仇环视了一周,只见周围除却猿师等三人之外,还有五人。
其中两人是江南水镜门的慕容素与傀儡师,另外还有一人金发碧眼,身材高大,手持金刚杖,额头上裹缠着一道白布,上有异域标识,不知是何方术师。剩下一人身材精瘦,肌肤古铜,着五色短打与宽大的粗麻布裤,面容阴鸷,而这些人,火拔仇压根就不认识,除了慕容素是中原装扮之外,其余人看起来都不像是中原人士。
“不清楚,不过崤山里藏着大秘密。”火拔仇护住白探微,叹了一声又道,“这些都是废话了,我说公子平素机智过人,今天怎的这般糊涂地过来救我,你可知道这一来,可不是那么容易能脱身的。”
现在两人面对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一旦交手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白探微却仍旧镇定,微笑道:“小子既然能来,那就必定能走,火拔仇兄弟只管按小子说的去做便是。”
火拔仇深吸了一口气,白探微的心思素来无人能揣测清楚,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有十足把握了,故也不再多问。
正在这时,山中听得稳健的脚步声达达而来,火拔仇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人影朝这边走来,此人气势似乎又比那些造型各异的法师更胜一筹。
“阁下远来,却为山猿所惊,鄙人有愧。”那人措施彬彬有礼,听着似乎年纪并不是很大,“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名满长安洛阳的龟兹镜师竟然如此年轻。”
此时坐在白猿脖子上的女丑一望,心中顿时闷闷不快。
白探微集中注意力,听声辨位,回应道:“既是惊了小子,阁下当如何赔礼呢?”
那人听罢一笑,没想到白探微话题的切入点会在这里,问道:“先生此话从何说起?”
“小子是生意人,万般考量皆在出入二字。”白探微道,“生意人眼里,纤悉毫末皆可贾,这场惊吓阁下横加给小子的,岂能不赔?”
其余几人一听,也是深觉稀罕,因为在术师的眼里,金钱诸物皆是身外的东西,几乎用不到,而眼前这位名满长安的龟兹镜师一上来就要交易,让人始料未及。
“先生既然是生意人,那鄙人就用生意人规矩道义来与先生说话。”那人语气轻松,朝前走了十数步。
火拔仇警惕,赶紧拦在白探微身前。
“只是交易而已,火拔仇兄弟无需担忧。”白探微的镇静让人无法反驳。
“先生想如何做这笔交易?”那人距离白探微五步之远。
“且先放了我的朋友,自然能做一笔大交易。”白探微笑容狡黠。
僧人心中一沉,眼前这位少年镜师看着虽无害,并且已经眼盲,但此人背后的传言并不简单,先是能洞破袁天罡的五行扼灵阵法,这般阵法自己麾下的十八名法师都无法破解的秘法,令又能行六翅金乌的火法,还能让半个洛阳城的夜戍致幻。
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身负如此奇术,此前却几乎没有半个人知道,可见此人不论是术还是道都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不是天才怎可有此修为。
黑袍人只是提醒自己,面对这个行事风格诡谲的龟兹镜师万不可掉以轻心。
于是道:“火拔仇兄弟也是交易中的一环,我们的第一笔交易便是用青泥珠换先生的朋友,这是面对面的交易,没有先走一说。”
黑袍人这个说法并不高明,因为从这场交易上来看,白探微从取得青泥珠开始,就当是这场交易的庄家,而黑袍人及那些术师应该是下家,现在倒好,是下家强加价码,庄家反而被动了。
女丑听得两人对话,几次想插嘴为白探微说话,却都被猿师制止了。
不过白探微何其人也,早便想好了如何应对,于是道:“生意讲究的是出入平衡,至少保证自己不亏本,阁下看看这场交易,这是小子几年来少有折本的一次,岂能再折?阁下如此,未免也太贪得无厌了吧。”
“先生眼睛看不见,若是看得见,便不会这么说了,鄙人是在跟先生做生意,并非拦路抢劫。”黑袍人在白探微面前稍显稚嫩。
白探微听罢淡淡一笑,道:“动静皆在小子的耳际,小子是否能这么说,在场的一人定能说清楚,普众塔里的少女,是你吗?”
白探微只觉这其中一人呼吸稍紊乱,中带了三分惧意思,此人的气息白探微记得很清楚,那就是上方在西明寺普众塔里所见的慕容素,白探微用一招命镜将其制服,慕容素位列白虎右象,而面对白探微明显不是对手。
此时,白探微循着呼吸,用手指向了傀儡师身边的慕容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