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哉!”裴直仍旧边摇头表示不解。
白探微与火拔仇相视一笑,不再作答。
“火拔兄弟,那件事情‘摄’已经告诉我了。”白探微罕见地为两人斟酒,“是不是关于穷丹将军传说的事情?”
火拔仇用指节猛地一敲案子道:“对对对,就是这件事,方才梦里的小鬼与我说完那番话之后,我就突然想起来了,上次在大漠里与先生提过,但先生不信,这次我们到了长安城,我必要找那些萨珊人来,证明我火拔仇没有胡说八道。”
如果没有在银山烽堠见到那一桩怪事的话,白探微只会当火拔仇是较真,但在银山烽堠看见的怪物似乎是真实存在的,此时身在长安,不如去一探究竟,解开心中的疑惑,也好知晓秋溪僧人与那穷丹将军的渊源。
另外那日秋溪僧人道自己与究由什往萨珊超度亡魂的事情本就很蹊跷,此时尚不能自由出入长安城,不如借此事来消遣些时光,想到此处,白探微更觉有必要走一趟了。
“那就看火拔兄弟安排了。”白探微道。
裴直看着两人对话,不知是何事,频频发问,于是火拔仇将这穷丹将军以及青泥珠的传说与裴直说了一遍,听闻白探微与火拔仇要前去探访波斯胡寺,也一下来了兴致,立即要求要一同前往。
“嗯,如此也好,我虽曾在长安城逗留过,但时日不长,如今的长安城又变了一个模样,但如果有有裴大人作陪就无此烦恼了。”火拔仇点头道,“只是,还不知道能否找到当年地那几个萨珊人,毕竟已经过去十年时间了。”
“无碍,这萨珊王朝崩于一旦,这几年西域来的萨珊王族后裔与商客几乎遍布两京,再者萨珊王子泥涅师身困吐火罗,至今死活不知,萨珊对于复国这件事几乎已经不抱希望了,有大唐庇佑,他们必不会离开长安的。”裴直亦喜结交江湖人士,几年以来只见长安胡人越来越多,故能如此肯定。
“那就极好了,明日我等前去,找到那几个萨珊人,再让他们说一遍,若要是让我知道他们是胡诌诓我的,我非得打他们一顿不可!”火拔仇道。
说到此处,这裴直却面露难色道:“白天可去不得,火拔兄弟,你要知道先生现在名满长安,又生得红发蓝眼,白天过去免不得招摇,恐怕到不了醴泉坊就得被堵在半路了,依我看,要不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火拔仇道,“裴大人这是在开玩笑吧!现在怎么去?”
依照唐律,每至天昏城中击鼓八百次,宵禁开始,一直到次日五更才允许平常人活动,若无坊内颁发的文书或其他已经报备的事宜,夜晚私自游**是会被官府拘禁的,夜晚坊内管理尤其严格,宿卫彻夜巡逻,现在要从北里巷到城西的醴泉坊,需横穿朱雀街与启夏门街,除非能长出翅膀,否则刚出这北里夜市,就会被宿卫群起捕之。
“这世上还有先生办不到的事情吗?”裴直眼神中满是信心。
而白探微却不动声色地起了身朝门外走去,裴直立即会意,招手让火拔仇跟上,即出门,白探微就抽出两张符咒交与裴直和火拔仇,这符咒之上写的仍旧是吐火罗密文。
“这是?”裴直问道。
“翻译成中原话就是‘象’字。”白探微说到此处故意停住,想听裴直接下去的话。
“象?”裴直更是好奇,又问,“大象?”
白探微忍不住笑道:“裴大人,这不是大象的意思,是龟兹幻术中的‘象’符,幻术根本为两物,一为‘象’,一为‘本’,‘象’即所见之物,有真有假,而‘本’为万象本原,‘象’与‘本’之间就是‘镜’,简单而言,一切‘本’通过‘镜’变成了‘象’,所以幻师又称之为镜师,如果把‘象’与‘本’之间的联系做一个比喻的话,那就是两座悬崖之间的铁索,镜师就是站在这根铁索上的人。”
裴直挠了挠头,似懂又非懂,不过大致明白了幻术的原理,就是利用物体与其呈现方式的漏洞来制造一系列的幻觉,不过仔细一想就又混乱了。
“虽然不是很懂,但裴直知道听不懂的话往往都是有道理的话。”裴直咧嘴一笑,心中对白探微又敬佩了几分,“那先生,这‘象’符该怎么用?”
“可以贴在胸口上,或者是额头上,记住,‘象’符放的位置一定要保证是对方第一眼看见的位置,一旦对方第一眼看见的是‘象’符,他就看不见任何东西了。”白探微眼神笃定,漂亮而深邃的眼睛中充满了神秘。
“真的吗?”裴直又是好奇又是怀疑,正琢磨着把‘象’符贴在何处的时候,忽觉自己的手被谁一拉。
裴直一眼打去,只见自己的左手被一股无形地力量拉起,正要往回缩时,忽听得那空****的前方道:“裴大人,你得牵着小子和火拔兄的手走,不然我们如何认得路,届时出了北里巷直接往醴泉坊走就行,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裴直好是一惊,就在须臾之间,原本站在眼前的白探微竟然凭空消失,而身侧的火拔仇也不见了踪迹,心中大骇,不知世间奇巧之术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