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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3页)

这必须将她的头稍稍托起才行,一股黑色的**于是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像呕吐一样。

“啊!天哪!裙子,小心!”勒弗朗索瓦太太叫道。

“帮帮忙啊!”她对药房老板说,“您不会是碰巧害怕了吧?”

“我,害怕?”他耸耸肩膀回答道,“啊,好嘛!我可在主宫医院见过不少死人,就在我学药剂学的那会儿!我们还在梯形解剖室里调过潘趣酒呢!死亡吓不倒哲学家。而且,我常说,我打算将我的遗体捐赠给医院,日后用于科学事业嘞。”

本堂神父一到,就询问先生可好。听完药剂师的回答,他说道:

“您知道,他刚刚遭受这个打击!”

奥梅借机祝贺他不用像众人那样,遭受丧妻之痛,于是又挑起了一场关于神父独身问题的讨论。

“毕竟,”药房老板说道,“男人少了女人是违背天性的!我们见过很多罪行……”

“好家伙!”教士嚷道,“可您让一个结了婚的人如何保守,比如说,忏悔室里的秘密呢?”

奥梅抨击忏悔。布尼西安据理力争,他说忏悔对人之本性有恢复作用,就此展开了详细的说明。他援引许多不同的逸事,关于许多小偷在一夜之间变得品行端正;一些军人刚走近忏悔室,就感觉鳞片从眼睛上掉了下来(54);弗莱堡有一个牧师……

他的同伴睡着了。后来,他感觉卧室里太闷,有点透不过气,便打开窗户,却惊醒了药房老板。

“来吧,一撮鼻烟!”他对他说,“拿着,这东西提神。”

远处断断续续传来一阵狗吠声。

“听见有狗在叫了吗?”药房老板说。

“听说它们能闻见死人,”教士回答说,“就像蜜蜂一样:一有人去世,蜜蜂便从蜂巢里飞出来。”奥梅没有驳斥这些不经之谈,因为他睡着了。

布尼西安先生精力旺盛,又嘟嘟囔囔地吧嗒了一会儿嘴。后来,不知不觉,他也低下头,撂下手中那本厚厚的黑皮书,打起了呼噜。

二人面对面,肚子挺在前面,脸皮浮肿,皱着眉头,在诸多的分歧过后,最终又相遇在人类共同的弱点之中。二人一动不动,与旁边熟睡一般的尸体并无二致。

夏尔进来时并没有惊醒他们。这是最后一次,他来跟她永别。

香草还燃着,袅袅的蓝烟与进来的雾气在窗口浑然交融。空中星光点点,夜色温柔。

烛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床单上。夏尔看着燃烧的蜡烛,昏黄的烛光让他的眼睛疲倦了。

缎裙上的云纹微微抖动,如月光般皎洁,爱玛正从下面消失。他觉得,她正从她自身向外散开,消融在周围的物品中、消融在寂静的夜晚中、消融在拂过的晚风和苒苒的香气中。

接着,他突然看见她在托斯特的花园里,坐在长凳上,靠着树篱,或是在鲁昂的街上,在他们家的门口,在贝尔托的院子里。他还听见了男孩们欢乐的笑声,他们正在苹果树下跳舞。房间里飘满了她秀发的香味,她的长裙在他怀中抖动,伴有火花般的响声。正是这条裙子!

他就这样久久回忆着她的身姿、她的动作、她的嗓音,所有这些逝去的幸福。绝望之后,到来的总是新的绝望,无穷无尽,仿佛涨潮时的浪涛。

他萌发了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他忐忑地,用指尖慢慢地掀起她的面纱。然而,他发出了一声可怕的尖叫,惊醒了另外两位。二人把他拖到楼下的大厅里。

后来费丽茜黛上来,说先生要一绺头发。

“剪呀!”药剂师说。

可她不敢。药剂师便拿起剪刀,亲自上前。他抖得厉害,爱玛太阳穴那里的皮肤被戳了好几下。最后奥梅硬撑着,随便剪了两三刀,几道空白的痕迹留在了这一头美丽的黑发中。

药房老板和本堂神父再次埋头各忙各的,不时地还打个瞌睡,每次醒来,都要互相指责几句。于是布尼西安先生在房间里洒起圣水来,奥梅往地上倒了点氯水。

费丽茜黛事先就想到,要在五斗柜上给他俩放上一瓶烧酒、一块奶酪和一大块奶油蛋糕。快到凌晨四点的时候,药剂师熬不住,叹了叹气:

“说实话,我很乐意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教士无须别人邀请,自己出去做了祷告,回来之后,二人便大吃大喝起来,其间还无缘无故地傻笑几声。这种不明的轻松情绪,在一些悲痛的场面过后常常有所体会。他们喝到最后一杯时,神父拍拍药房老板的肩膀,对他说:

“咱们肯定会合得来的。”

在楼下的门厅里,他们碰见刚赶到的工人。于是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夏尔不得不忍受榔头敲击木板的聒耳之苦。然后大家将她抬下楼放进橡木棺材,再装入另外两具棺椁;可是,外椁过大,必须往缝隙里塞进一些羊毛垫子。最后,等三张盖板刨平、钉牢、焊好之后,大家将灵柩摆在门前,房门大开,雍镇的男女老少开始大批赶来。

胡欧老爹到了。他一看到黑色的柩布,便在广场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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