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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叶圣陶小传500字 > 答聂文蔚(第2页)

答聂文蔚(第2页)

⑩此语盖对荷蒉者之言而发。果,言其决心遗世也。

【译文】

从前孔子在世时,有人说他谄媚,有人说他花言巧语,有人诋毁他的贤能,有人诽谤他不懂礼仪,有人侮辱他是东家丘,有人嫉妒他而阻止他振兴鲁国,有人厌恶他而想杀他。晨门、荷蒉都是当时的贤士,还在说“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者欤?”“鄙哉乎!莫己知也,斯己而已矣。”虽然子路对圣学的理解已经十分明白,尚且对孔学的知识不能做到没有疑问,对他想去的地方不高兴,而且认为孔子迂腐,那么当时不信任孔子的人,难道仅仅是十之二三吗?然而孔子匆匆忙忙,像是在路上寻找失去的子女,没有时间暖席,难道是为了让人相信自己、了解自己吗?是因为他有天地万物为一体的仁爱之心,深深感到急切病痛,即使想不管也身不由己。所以他说:“吾非期人之徒与而谁与?”“欲洁其身而乱大伦。”“果哉,末之难矣!”唉!除了确实把天地万物当作一体的人,谁能了解孔子的心呢?至于那些遁世无闷,乐天知命的人,当然能“无入而不自得”“道并行而不相悖”了。

【原文】

仆之不肖,何敢以夫子之道为己任?顾其心亦已稍加疾痛之在身,是以彷徨四顾,将求其有助于我者,相与讲去其病耳。今诚得豪杰同志之士,扶持匡翼,共明良知之学于天下,使天下之人皆知自致其良知,以相安相养,去其自私自利之蔽,一洗谗妒胜忿之习,以济于大同,则仆之狂病固将脱然以愈,而终免于丧心之患矣,岂不快哉?

嗟乎!今诚欲求豪杰同志之士于天下,非如吾文蔚者,而谁望之乎?如吾文蔚之才与志,诚足以援天下之溺者。今又既知其具之在我,而无假于外求矣,循是而充,若决河注海,孰得而御哉?文蔚所谓“一人信之不为少”,其又能逊以委之何人乎?

【译文】

我并没有什么才能,怎敢以孔子的圣道为己任?只是我的心也稍微知道一点身上的病痛,所以心中彷徨,四处寻找能帮助我的人,互相想办法除去病痛。现在如果真能有豪杰同志扶持匡助我,共同使良知的学说昌明于天下,让天下的人都知道要自己来实现良知,互相帮助存养,除去自私自利的毛病,清除诋毁、嫉妒、好胜和易怒的恶习,以实现天下大同,那么我的狂病固然能马上治好,最终能够免于丧心的疾患了,多么痛快啊!

唉!现在真要寻求天下的豪杰同志,除了像文蔚你一样的人,还能指望谁呢?像文蔚这样的才志之士,确实足以救助天下失足受苦的人,现在既然知道良知在自己心中,不需要向外探求,那么遵循这样的原则并加以扩充,就会像大河决口汇入大海,怎能抵御得了呢?文蔚你所说的有一个人相信就不算少,自然是你当仁不让,又能谦让给谁呢?

【原文】

会稽素号山水之区,深林长谷,信步皆是,寒暑晦明,无时不宜,安居饱食,尘嚣无扰。良朋四集,道义日新。优哉游哉!天地之间宁复有乐于是者?孔子云:“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①仆与二三同志力将请事斯语,奚暇外慕?独其切肤之痛,乃有未能恝然者,辄复云云尔。

咳疾暑毒,书礼绝懒,盛使远来,迟留经月,临歧执笔,又不觉累纸。盖于相知之深,虽已缕缕至此,殊觉有所未能尽也。

【注释】

①见《论语·宪问》篇。

【译文】

会稽向来是山水丰美的地区,深谷幽林,随行可见,寒暑阴晴,一向宜人,安居满足,尘嚣不扰,好友聚集,道学进步,如此悠闲自在,天地之间还有像这样的闲适快乐吗?孔子说:“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我与两三位同道想要遵从这样的话,怎么有时间向外求慕呢?只是对这切肤之痛,还不能放下,就又写了这封信。

咳嗽复发,天气炎热,懒于书信,你派人盛情远来,停留逾月,临行提笔,不觉又写了这么多,我们相知颇深,虽然信已经详尽啰唆到这个地步,仍然觉得话还没有说完。

【原文】

得书,见近来所学之骤进,喜慰不可言。谛视数过,其间虽亦有一二未莹彻处,却是致良知之功尚未纯熟,到纯熟时自无此矣。譬之驱车,既已由于康庄大道之中,或时横斜迂曲者,乃马性末调,衔勒不齐之故。然已只在康庄大道中,决不赚入旁蹊曲径矣。近时海内同志,到此地位者曾未多见,喜慰不可言,斯道之幸也!贱躯旧有咳嗽畏热之病,近入炎方,辄复大作。主上圣明洞察,责付甚重,不敢遽辞。地力军务冗沓,皆舆疾从事。今却幸已平定,已具本乞回养病,得在林下稍就清凉,或可廖耳。人还,伏枕草草,不尽倾企。外惟溶①一简,幸达致之。

【注释】

①惟溶,陈九川字,号竹亭,临川人。正德进士,授太常博士。致仕后,周游讲学名山,以居明水山,遂号明水,有《明水先生集》。

【译文】

收到来信,看到你近来学问进步很大,欣慰之情难以言表。你的信我仔细看过几遍,有一两处没有完全理解透彻,是因为致良知的功夫还没有纯熟,如果纯熟的话也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例如驾车,已经走上康庄大道,有时也会出现迂回曲折的情况,是因为马的性格没有**好、缰绳没有勒齐的缘故。然而已经在康庄大道之上,绝不会出现受骗进入旁径小道的问题。最近海内的同道,到达这种境界的还不多见,我感到十分欣慰,这是圣道的幸运啊!我身体上旧有的咳嗽怕热的毛病,最近进入炎热的地区后,就反复发作得很严重。圣上圣明洞察,将很重的责任托付给我,不敢立即推辞。地方上军务繁杂,我都带病处理,幸好现在已经平定,我已经上奏皇上恳请允许我回去养病,如能在林中清凉之处养病,或许可以痊愈。信使就要回去,我伏枕草草写完,匆忙间难以诉说得尽。另外还有一封书信给陈九川,请转交给他。

【原文】

来书所询,草草奉复一二。

近岁来山中讲学者,往往多说“勿忘勿助”工夫甚难。问之,则云才著意便是助,才不著意便是忘,所以甚难。区区因问之云:“忘是忘个甚么?助是助个甚么?”其人默然无对,始请问。区区因与说,我此间讲学,却只说个“必有事焉”,不说“勿忘勿助”。“必有事焉”者只是时时去“集义”。若时时去用“必有事”的工夫,而或有时间断,此便是忘了,即须“勿忘”;时时去用“必有事”的工夫,而或有时欲速求效,此便是助了,即须“勿助”。其工夫全在“必有事焉”上用,“勿忘勿助”,只就其间提撕警觉而已。若是工夫原不间断,即不须更说“勿忘”;原不欲速求效,即不须更说“勿助”。此其工夫何等明白简易!何等洒脱自在!今却不去“必有事”上用工,而乃悬空守着一个“勿忘勿助”,此正如烧锅煮饭,锅内不曾渍水下米,而乃专去添柴放火,不知毕竟煮出个甚么物来!吾恐火候未及调停,而锅已先破裂矣。近日一种专在“勿忘勿助”上用工者,其病正是如此。终日悬空去做个“勿忘”,又悬空去做个“勿助”,渀渀****,全无实落下手处,究竟工夫,只做得个沉空守寂,学成一个痴呆汉,才遇些子事来,即便牵滞纷扰,不复能经纶宰制。此皆有志之士,而乃使之劳苦缠缚,担搁一生,皆由学术误人之故,甚可悯矣!

【译文】

你信中询问的问题,我简单回答一下。

近年来到山中讲学的人,往往说“勿忘勿助”的功夫很难。询问他们,他们说稍有意念就是助,一不用心就是忘,所以很难。我问他们:“忘是忘什么?助是助什么?”他们默然答不出来,请教我。我就解释说,我在这里闲暇讲学,却只讲“必有事焉”,不讲“勿忘勿助”。“必有事焉”只是时时刻刻去“集义”。如果时时去下“必有事”的功夫,而偶尔有中断,这就是忘了,就需要“勿忘”;时时去下“必有事”的功夫,而偶尔想要快速见效,这就是助了,就需要“勿助”。这些功夫都在“必有事焉”上,“勿忘勿助”只是在其中起到提携警醒的作用而已。如果功夫原本没有间断,就不需要再说“勿忘”,原本没想追求速效,就不需要再说“勿助”这种功夫多么容易明白!多么洒脱自在!现在却不在“必有事”上用功,而却凭空守着一个“勿忘勿助”,正像是烧锅煮饭,锅里没有添水下米,却专门去添柴烧火,不知道最后能煮出什么东西来!我担心火候还没来得及调好,锅已经先破裂了。近来专在“勿忘勿助”上用功的人,他们的毛病正是如此。终日凭空去做“勿忘”的功夫,又凭空去做“勿助”的功夫,空**渺茫,完全没有下手落实的地方。最后做到底,只落得沉空守寂,学成一个痴汉。刚一遇到事,就会心绪纷乱,难以妥善应付。这些人都是有志之士,却由此劳苦困扰,耽误一生,这都是错误的学术耽误了他们,真令人惋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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