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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第1页)

02

【原文】

来书云:“养生以清心寡欲为要。夫清心寡欲,作圣之功毕矣。然寡欲则心自清,清心非舍弃人事而独居求静之谓也,盖欲使此心纯乎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私耳。今欲为此之功,而随人欲生而克之,则病根常在,未免灭于东而生于西。若欲刊剥洗**于众欲未萌之先,则又无所用其力,徒使此心之不清。且欲来萌而搜剔以求去之,是犹引犬上堂而逐之也,愈不可矣。”

必欲此心纯乎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私,此作圣之功也。必欲此心纯乎天理而无一毫人欲之私,非防于来萌之先而克于方萌之际不能也。防于未萌之先而克于方萌之际,此正《中庸》“戒慎恐惧”、《大学》“致知格物”之功,舍此之外,无别功矣。夫谓“灭于东而生于西”“引犬上堂而逐之”者,是自私自利、将迎意必之为累,而非克治洗**之为患也。今曰“养生以清心寡欲为要”,只“养生”二字便是自私自利、将迎意必之根。有此病根潜伏于中,宜其有“灭于东而生于西”“引犬上堂而逐之”之患也。

【译文】

来信写道:“养生最关键的是清心寡欲。能清心寡欲,做圣人的功夫也就完成了。然而寡欲自然清心,清心并不是要舍弃人事,而隐居独处以追求宁静。要想此心纯然天理,没有一点私欲。现在要做这种功夫,就要在产生私欲时克除它,但病根仍旧常在,未免东边的私欲克除掉了西边的又生发出来。如果想在各种私欲萌发之前就把它们清除干净,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反而使自己的心不清明。况且,在私欲产生前四处搜寻并清除它,就像是把狗带进屋里再赶它出去,就更加不行了。”

一定要使此心纯乎天理,而没有一点私欲,这才是做圣人的功夫。一定要使此心纯乎天理,而没有一点私欲,不做到在私欲萌发之前就防范,将它克除在即将萌发的时候,就不行。在私欲萌发之前就防范,将它克除在即将萌发的时候,这正是《中庸》“戒慎恐俱”,《大学》“致知格物”的功夫。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功夫。所谓“东边的克除掉了而西边的又生发出来”“把狗带进屋里再赶它出去”,是自私自利、刻意追求造成的结果,而不是克除本身的问题。现在说“养生最关键的是清心寡欲”,“养生”这两个字,就是自私自利、刻意追求的根源。有这个根源潜伏在其中,就会产生“东边的克除掉了而西边的又生发出来”“把狗带进屋里再赶它出去”的问题。

【原文】

来书云:“佛氏于‘不思善、不思恶时认本来面目’①,于吾儒‘随物而格’之功不同。吾若于不思善、不思恶时,用致知之功,则已涉于思善矣。欲善恶不思,而心之良知清静自在,惟有寐方醒之时耳,斯正孟子‘夜气’之说。但于斯光景不能久,倏忽之际,思虑已生。不知用功久者,其常寐初醒而思未起之时否乎?今澄欲求宁静,愈不宁静,欲念无生,则念愈生。如之何而能使此心前念易灭,后念不生,良知独显而与造物者游乎?”

“不思善、不思恶时认本来面目。”此佛氏为未识本来面目者设此方便。本来面目即吾圣门所谓良知。今既认得良知明白,即已不消如此说矣。“随物而格”,是致知之功,即佛氏之“常惺惺”②,亦是常存他本来面目耳。体段功夫大略相似,但佛氏有个自私自利之心,所以便有不同耳。今“欲善恶不思而心之良知清静自在”,此便有自私自利、将迎意必之心。所以有“不思善、不思恶时,用致知之功,则已涉于思善”之患。孟子说“夜气”,亦只是为失其良心之人指出个良心萌动处,使他从此培养将去。今已知得良知明白,常用致知之功,即已不消说“夜气”,却是得兔后不知守兔而仍去守株,兔将复失之矣。欲求宁静,欲念无生,此正是自私自利、将迎意必之病,是以念愈生而愈不宁静。良知只是一个良知,而善恶自辨,更有何善何恶可思?良知之体本自宁静,今却又添一个求宁静,本自生生,今却又添一个欲无生。非独圣门致知之功不如此,虽佛氏之学亦未如此将迎意必也。只是一念良知,彻头彻尾,无始无终,即是前念不灭,后念不生。今却欲前念易灭,而后念不生,是佛氏所谓“断灭种性”,入于槁木死灰之谓矣。

【注释】

①言语善恶均不故意置思,既不力持趋善,亦不心存避恶;惟任其自然,内观心之本体。见《传灯录》。

②惺惺,警觉也。“常惺惺”,言时时警觉,与所谓“必有事焉”之意相近。

【译文】

来信写道:“佛教在‘不思善、不思恶中认识本来面目’,与我们儒家‘根据事物的具体情况来研究事理’的功夫不同。我们儒家在不思善、不思恶的时候下致知的功夫,就已经涉及思善了。要想不思善恶而心中的良知处于清净自在的状态,只有睡觉刚醒时可以,这正是孟子的‘夜气’论。但这个时间不能维持太久,瞬息之间思虑就产生了。不知道用功时间长的人,能否经常像睡觉刚醒,思虑未生时那样呢?现在我想摒弃私欲求得宁静,却越发静不下来;想使杂念不生,杂念却更多。怎样才能使心中前念易灭,后念不生,良知独自显现并与大道相合呢?”

“不思善、不思恶时认识本来面目。”这是佛教给那些不识本来面目的人设下的方便途径。本来面目就是圣学所谓的良知。现在既然能够认清良知,就不需要这样说了。“根据事物的具体情况去研究事理”,是致知的功夫,就是佛教的“常惺惺”,也是常存他的本来面目而已。佛、儒两家的功夫大体相似,但佛教有自私自利之心,这就有了不同。如今要不思善恶,而保持心中的良知清净自在,这就有自私自利、刻意追求之心。所以有“不思善、不思恶中用致知的功夫,就已经涉及思善”的问题。孟子谈论“夜气”,也只是为失去良心的人指出个良心萌动的地方,使他能够从此培养,如今已经明白认识了良知,常用致知的功夫,也就不需要说“夜气”了。却就成了得到兔子后不知道要看住它,只依然去守着树,那么兔子就会重新丢失。欲求宁静,宁念无生,这正是自私自利、刻意追求的毛病,因此欲念越生,心越不宁静。良知只有一个,他自然分辨善恶,哪里还有什么善恶可想?良知原本是宁静的,现在却又添了一个求宁静,良知原本是充满生机的,现在却又添了一个不生杂念,不但圣学的致知功夫不是这样,就连佛教也不主张这样刻意追求。只要一心在良知上,从头到尾,无始无终,就是前念不灭,后念不生。现在你却想前念易灭,后念不生,这就是佛教所讲的断灭种姓,进入槁木死灰的状态了。

【原文】

来书云:“佛氏又有常提念头之说,其犹孟子所谓‘必有事’,夫子所谓‘致良知’之说乎?其即‘常惺惺,常记得,常知得,常存得’者乎?于此念头提在之时,而事至物来,应之必有其道。但恐此念头提起时少,放下时多,则工夫间断耳。且念头放失,多因私欲客气之动而始,忽然惊醒而后提,其放而未提之间,心之昏杂多不自觉。今欲日精日明,常提不放,以何道乎?只此常提不放即全功乎?抑于常提不放之中,更宜加省克之功乎?虽曰常提不放,而不加戒惧克治之功,恐私欲不去。若加戒惧克治之功焉,又为‘思善’之事,而于‘本来面目’又未达一间也。如之何则可?”

戒惧克治即是常提不放之功,即是“必有事焉”,岂有两事邪?此节所问,前一段已自说得分晓,末后却是自生迷惑,说得支离,及有“本来面目未达一间”之疑,都是自私自利、将迎意必之为病,去此病自无此疑矣。

【译文】

来信写道:“佛教又有常提念头的说法,就像孟子所说的‘必有事’,先生所说的‘致良知’吗?也就是‘常惺惺,常记得,常知得,常存得’吗?在提起这个念头的时候,面对各种事物,一定会有恰当的方法去应对。但恐怕这念头提起的时候少,而放下的时候多,那样功夫就中断了。况且念头的丧失,大多是由于私欲及外在的气发动造成的,要突然惊醒后才能提起来。放下还未提起之前,人心昏暗杂乱常常自己不能觉察,现在想让念头日益精明,常提不放,有什么方法吗?单单一个常提不放就是全部的功夫吗?还是在常提不放之中,更应该增加反省克制的功夫呢?虽然说常提不放,然而不加上戒惧克制的功夫的话,恐怕私欲无法克除。如果加上戒惧克制的功夫,又成了‘思善’的事,和‘本来面目’又不一致了。应该怎么做呢?”

戒惧克制,就是常提不放的功夫,就是“必有事焉”,怎能分开呢?这段话所问的,前一段话已经说明白了,最后自己却又产生了迷惑,说得支离破碎,甚至出现“本来面目”难以一致的疑问,都是自私自利、刻意追求的毛病,克除掉这个毛病,自然也就没有这个疑问了。

【原文】

来书云:“‘质美者明得尽,渣滓便浑化。’如何谓‘明得尽?’如何而能‘更①浑化’?

良知本来自明。气质不美者,渣滓多,障蔽厚,不易开明。质美者,渣滓原少,无多障蔽,略加致知之功,此良知便自莹彻。些少渣滓如汤中浮雪,如何能作障蔽?此本不甚难晓,原静所以致疑于此,想是因一“明”字欠明白,亦是稍有欲速之心。向曾面论明善之义,明则诚矣,非若后儒所谓明善之浅也。

【注释】

①更,通“便”。——编者注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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