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丽芙觉得自己气炸了:“你不能这么说我,我有能力把工作关系和个人感情区分开——”
“因为除了自己,你根本就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
“你凭什么这么说?那你要我怎么做?”
“让他别再否掉其他人。”
“让他——”奥丽芙气急败坏地说,“格雷格,这对你来说是亚当否掉你以后的理性反应——”
“啊,亚当,是吗?”
她不得不咬紧后槽牙:“没错,亚当,我该怎么称呼我的男朋友好让你感到开心呢?卡尔森教授?”
“但凡你把系里的任何一个人当成朋友,你都会甩掉你那个该死的男朋友。”
“怎么——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到底有多无知……”
她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了,因为格雷格愤怒地冲出实验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显然他对奥丽芙想要补充的任何内容都不会感兴趣,她用手从上到下抹了一下脸,着实被刚才发生的事情扰乱了心绪。
“他不是……他不是那个意思,至少他不是要针对你。”蔡司挠着头说,这倒是很好地提醒了奥丽芙他的存在,他自始至终一直站在这里,这个房间里,他听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还是最前排的观众,用不了十五分钟,他们专业的所有人就会知道这件事情了,“格雷格需要和他的妻子在春天毕业,这样他们就能一起获得博士后的资格了,他们不想分居,你懂的。”
她点了点头,尽管她之前并不了解这个情况,但她还是可以想象他们的难处,于是她的怒火就消散了一大半:“哎,好吧。”朝我发火并不会让他的论文有更快的进展,不过她没有说出这句。
蔡司叹了口气:“并不是说要针对谁,可是你得明白,这对我们来说实在太怪了,因为卡尔森……可能他不在你的任何委员会里,但你肯定知道他就是那种人,对吧?”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而且你们两个现在在交往,还有……”蔡司耸了耸肩,紧张地笑了笑,“这本来不该是个选边站的问题,但有的时候它就是有那种感觉,你知道吗?”
那天格雷格和蔡司的话一直在奥丽芙的脑中盘旋,久久无法散去。奥丽芙一边想着这些话,一边用她的老鼠过了一遍实验计划,接着这些话又出现在了当她设法找出处理那两个很难解释研究结论的离群值(3)的方法时;她在骑车回家时,暖风拂过她的脸颊,弄乱她的头发,她又一再想起这些话;就连她吃比萨的时候也在想着它们,那真的是她有史以来吃的最悲伤的两块比萨了,因为马尔科姆几周前突然开始走起了崇尚健康的路线(有关培养他的肠道菌群之类的东西),而且他拒绝承认把花椰菜放在比萨的酥皮上并不好吃。
在她的朋友当中,马尔科姆和杰里米在过去都和亚当结下过梁子,但在她和亚当谈恋爱这件事情上,他们似乎都能做到泰然处之。奥丽芙没有考虑过太多别的同学的感受,主要是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有些独来独往,所以过多地去关注那些和她没什么交集的人的意见和想法,对她来说是一种对时间和精力的浪费。尽管如此,格雷格所说的也或许是有那么一丝真实的成分在的。对奥丽芙来说,亚当绝不是个浑蛋,可当他对她研究院的同学都很恶劣的时候,接受他的帮助是不是就会让她变成一个坏人呢?
奥丽芙躺在她没有整理的床铺上,看着天花板上那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的星星。两年前,她借用马尔科姆的折梯小心翼翼地把它们粘到她的天花板上,如今它们都有些开胶了,床边角落里的那颗大彗星迟早有一天也会掉下来。她没让自己再想下去,而是翻了个身,从**滚下来,在胡乱丢在房间里的牛仔裤口袋里翻出她的手机。
从亚当把号码给她的几天以来,她就一直没有使用过它——“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或是你要取消约会,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它比发邮件可能要快点儿”。她轻触了一下他名字下方的蓝色图标,随即弹出了一个白色的屏幕,对话框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消息的历史记录,这让奥丽芙感到一阵奇怪的焦虑,以至于她在用一只手输入文字的时候,不由得咬起了另一只手上拇指的指甲。
奥丽芙:
亚当从来没有打过电话。从来没有。之前奥丽芙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都没见他拿出手机查看过——尽管有那么大一个实验室的他很可能每分钟就会收到三十封新的邮件。但事实就是,她甚至不知道他还有一部手机。也许他是一个古怪的现代嬉皮士,非常讨厌这些技术设备;也许他给她的是一个办公室的固话号码,所以他当时说的是给他“打电话”;也许他不知道怎么发短信,这就意味着奥丽芙永远都不会收到他的回复——
她觉得手机振了一下。
亚当:
她突然想起来,当时亚当把他的号码给了她,可她却忘记把自己的号码告诉他了,也就是说他没办法知道现在给他发短信的是谁,但他还是靠着令人不可思议的直觉正确地猜出了发短信的人是她。
他真见鬼。
奥丽芙:
奥丽芙:
对我。因为你。因为我们正在做的这件蠢事。
过去了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奥丽芙觉得亚当可能因为给格雷格带来痛苦而发出了邪恶又刺耳的怪笑,接着他的信息就发过来了:
亚当:
奥丽芙叹了口气,和那只马尔科姆为了祝贺她通过资格考试而送她的毛绒狐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奥丽芙:
奥丽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