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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是宋人的狂欢节(第1页)

元宵是宋人的狂欢节

东风夜放花千树,一夜鱼龙舞

对于生活在宋朝的人们来说,最盛大、最隆重、最热闹的节日,并不是春节,而是元宵节。

“正月里,正月正,正月十五闹花灯。”说起正月十五元宵节,我们必会想到花灯。元宵放灯的习俗兴于唐而盛于宋。唐代放灯时间为三天(从正月十四到正月十六),赵宋立国后,宋太祖于乾德五年(967年)正月下诏:“上元张灯旧止三夜。今朝廷无事,区宇乂安,方当年谷之丰登,宜纵士民之行乐。其令开封府更放十七、十八两夜灯。”将元宵放灯时间延长至五天。南宋淳祐年间,又增为六夜,正月十三日就开始放灯。

而元宵放花灯的节日气氛,老早就开始酝酿了。才过了冬至,在汴京宣德门前的御街上,开封府早已用竹木搭好了用于放灯的棚楼,饰以鲜花、彩旗、锦帛,挂着布画,画的都是神仙故事,或坊市卖药卖卦之人,这种棚楼叫作“山棚”。

从岁前开始,汴京御街两廊每天都有各色艺人表演各种娱乐节目:说唱、歌舞、杂剧、蹴踘、猴戏、猜灯谜,奇巧百端,日新耳目,节目绝对精彩。《东京梦华录》收录了一份当时最受欢迎的节目名单与艺人名录:吞铁剑的张九哥;演傀儡戏的李外宁;表演魔术的小健儿;演杂剧的榾柮儿;弹嵇琴的温大头、小曹;吹箫管的党千;作剧术的王十二;表演杂扮的邹遇、田地广;筑球的苏十、孟宣;说书的尹常卖;弄虫蚁的刘百禽;表演鼓笛的杨文秀。

随着元宵节的临近,人们又在御街山棚的左右,摆出两座用五彩结成的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塑像,身跨狮子、白象,从菩萨的手指,喷出五道水流——这是最早的人工喷泉装置吧。从山棚到皇城宣德门,有一个大广场,官府在广场上用棘刺围成一个大圈,长约百余丈,叫作“棘盆”。棘盆内搭建了乐棚,教坊的艺人就在这里表演音乐、百戏。游人就站在棘刺外面观赏。

到了放灯之期,山棚万灯齐亮,金碧相射,锦绣交辉。上面站着身姿曼妙的歌妓美女,衣裙飘飘,迎风招展,宛若神仙。山棚还设有人工瀑布——用辘轳将水绞上山棚顶端,装在一个巨大的木柜中,然后定时将木柜的出水口打开,让水流冲下,形成壮观的瀑布,灯光映照之下,尤为好看。宣德门楼的两个朵楼,各挂灯球一枚,约方圆丈余,内燃椽烛。“诸坊巷、马行、诸香药铺席、茶坊酒肆,灯烛各出新奇”,“有灯球、灯槊、绢灯笼、日月灯、诗牌绢灯、镜灯、字灯、马骑灯、凤灯、水灯、琉璃灯、影灯”,灯品之多,让人目不暇接。

南宋临安府的元宵节庆,也是早早就拉开了帷幕。时序才进入冬季,街市上已开始销售各种漂亮的花灯,天街茶肆,已罗列灯球等求售,谓之“灯市”。正式的闹花灯时间尚未开始呢,市民们已先试着放灯。

街市上出现了很多支歌舞队,表演傀儡、杵歌、竹马之类的节目,表演者们衣着华美,“首饰衣装,相矜侈靡,珠翠锦绮,眩耀华丽”。贵邸豪家经常邀请这些歌舞队前往表演。杭州三桥等处,客邸最盛,舞者往来最多,每夕华灯初上时分,客人到酒楼饮酒,只要不多的一点赏钱,便可欣赏到精彩的表演。终夕天街鼓吹不绝,节日的浓烈气氛,自此日盛一日。

转眼就到元宵放灯的时候。每夕入夜之后,从大内到坊间,各种花灯争奇斗巧。宫廷的花灯无疑最为豪华,某年宫禁制作的“琉璃灯山”,高五丈,上面有各式人物,由机关控制,活动自如。至深夜,则乐声四起,放烟火(即烟花)百余架。

民间也是家家灯火,处处管弦,灯品至多,精妙绝伦。走马灯(“马骑人物,旋转如飞”);珠子灯(“以五色珠为网,下垂流苏,或为龙船、凤辇、楼台故事”);羊皮灯(“镞镂精巧,五色妆染,如影戏之法”);罗帛灯(“或为百花,或细眼,间以红白,号‘万眼罗’者,此种最奇”);无骨灯,浑然是一个大玻璃球,非常奇巧;还有一种名为“大屏”的巨型灯,用水力驱动旋转。“又有幽坊静巷好事之家,多设五色琉璃泡灯,更自雅洁”,如花女眷,靓妆笑语,望之如神仙。

西湖诸寺,以灵隐山上的天竺、中天竺、下天竺三寺张灯最盛,“往往有宫禁所赐,贵珰所遗”,“都人好奇,亦往观焉”。宋人说:“君王不赏无人进,天竺堂深夜雨时。”清河坊的蒋检阅家、张府等富家林苑,不但挂出异巧华灯,还放烟花,唱雅戏,笙歌并作。这些私家林苑是对外开放的,游客可以进去观赏,“游人士女纵观,则迎门酌酒而去”,林苑主家还会向客人提供奇茶异汤,随索随应。怪不得游人玩赏,不忍离去。杭州各大酒楼也点起灯球,喧天鼓吹,设法大赏,妓女群坐喧哗,勾引风流子弟买笑追欢。

宋朝人的元宵夜,恰如辛弃疾《青玉案·元夕》词所形容:“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宋朝的元夕,华灯宝炬,月色花光。比月色更迷人的是人间的灯火,比华灯更动人的是观灯的美人。

正如梆子戏《看灯》的唱词所言:“正月里闹花灯,姊妹娘儿去看灯。城中士女多齐整,汴梁城中人看人。”元宵放灯,万人空巷,不仅为观灯,更为观人。司马光闲居洛阳时,上元之夜,夫人欲出门看灯。司马光说:“家中点灯,何必出看?”夫人曰:“兼欲看游人。”司马光说:“某是鬼耶?”司马光性格严正,缺乏生活情趣,所以不能理解为什么夫人要跑到外面观灯,兼欲看游人。

不过,如果我们以为宋朝的女子躲在深闺无人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则是想错了。平日里,汴京的女子往往夜游,吃茶于彼(茶坊),元宵更是女性夜游的狂欢节。放灯期间,每当华灯初上,宋朝女子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皆戴珠翠、闹蛾、玉梅、雪柳、菩提叶、灯球、销金合、蝉貂袖、项帕(都是首饰的名堂),而衣多尚白,盖月下所宜也”,出门赏花灯。夜市之上,“都民士女,罗绮如云,盖无夕不然也”。观灯的女孩子,尽兴游赏,甚至彻夜不归,“每出,必穷日尽夜漏,乃始还家。往往不及小憩,虽含酲溢疲恧,亦不假寐,皆相呼理残妆,而速客者已在门矣”。早晨归家后,虽然疲惫不堪,却舍不得小憩片刻。整理一下残妆后,又与朋友游玩去了。

南宋画家钱选绘制的《招凉仕女图》

元宵之夜逛街看灯的女子之多,从一个细节可以看出来,那就是灯收人散之后,汴京、临安的市民都有持灯照路拾宝的习俗,往往能拾得观灯妇人们遗落的贵重首饰。《武林旧事》记载:“至夜阑,则有持小灯照路拾遗者,谓之‘扫街’。遗钿堕珥,往往得之。亦东都(汴京)遗风也。”

多情少女、风流少年明着看灯,眼角却偷偷看人,有一首宋词中说:“这一双情眼,怎生禁得许多胡觑?”男女四目相对,难免擦出一些醉人的火花,恰如明朝的文人所描述:“宋时极作兴是个元宵,大张灯火……然因是倾城士女通宵出游,没些禁忌,其间就有私期密约,鼠窃狗偷,弄出许多话柄来。”但明朝文人的说法带有偏见,发生在元宵夜的爱情其实很美好,哪里是什么“鼠窃狗偷”?

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于是在宋朝的元宵夜,许多才子艳质,携手并肩低语。“公子王孙,五陵年少,更以纱笼喝道,将带佳人美女,遍地游赏。人都道玉漏频催,金鸡屡唱,兴犹未已。”“那游赏之际,肩儿厮挨,手儿厮把,少也是有五千来对儿。”谈情说爱的情人们是那么肆无忌惮,手挽手,肩并肩。汴京城里甚至设有专供少年男女谈恋爱的地点,“别有深坊小巷,绣额珠帘,巧制新妆,竞夸华丽,春情**飏,酒兴融怡,雅会幽欢,寸阴可惜,景色浩闹,不觉更阑”。

许多人都以为宋朝礼教吃人,男女授受不亲,却不知宋朝的少年男女也有自由恋爱的。好事的宋人还总结出了一套跟女孩子搭讪、交往的指南,叫《调光经》《爱女论》,换成今天的说法,大约可以叫作“把妹秘诀”。《调光经》告诉男孩子,遇上了心仪的女孩子,当如何上前搭讪,如何博取对方好感,如何发展感情:要“屈身下气,俯就承迎”;“先称她容貌无只,次答应殷勤第一”;“少不得潘驴邓耍,离不得雪月风花”;“才待相交,情便十分之切;未曾执手,泪先两道而垂”;“讪语时,口要紧;刮涎处,脸须皮”;“以言词为说客,凭色眼作梯媒”;“赴幽会,多酬使婢;递消息,厚赆鸿鱼”;“见人时佯佯不睬,没人处款款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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