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左轮手枪
“我想,那次真是把他们吓得够呛。”
文森特半卧在加歇医生的沙发里,回忆着1年半前初次发狂的那个夜晚。
加歇医生的办公室乱得像个古董商店,墙上挂满了各种油画、铜版画,几乎没留出一点空隙,这些都是加歇医生业余时间的“即兴发挥”。
“对不起,文森特,你说吓得够呛,指的是谁?”
加歇医生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膝盖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文件夹,鼻尖挂着老花眼镜,正在一个小本子上写着什么。
“高更……还有瑞秋。”文森特说。
加歇医生没有抬头,甚至没有瞟他一眼,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下。
“瑞秋……是那个性工作者,对吗?”
“对。”文森特说得很轻。
“据我所知,你把整个小镇的人都吓坏了。”
文森特没有接话,两眼一直盯着天花板。
加歇医生看了他一眼,停下了手中的笔,合起本子放在文件夹上。
“文森特,你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专业。
“准备好什么?”
“聊聊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文森特沉默片刻,说:“我们不是聊过好多次了吗?”他指了指加歇医生膝盖上的白色文件夹,“而且病历上也都写了吧?”
“确实,”医生将膝盖上的文件夹放到了地上,但本子依然攥在手里,“不过每次都只聊到你把自己的耳朵交给了那个妓女,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文森特叹了口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已经不复存在的左耳,伤口虽然早已愈合,但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可怕的疤痕。
“那件事已经过去1年多了吧?”加歇医生说,“我想你应该已经准备好正视它了。”
文森特并没有接话,依旧盯着天花板。加歇医生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他开口。房间里能清楚地听见座钟有节奏地打着拍子,“嘀嗒、嘀嗒、嘀嗒……”
“我想我出现了幻听。”文森特打破沉默。
加歇医生满意地点了点头,翻开本子写了几个字。
“那是第一次吗?”他问。
文森特皱了皱眉头:“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是的,医生。”文森特挪了挪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我不清楚在那之前有没有出现过幻听,但那次,是我第一次确信自己幻听了。”
“嗯……”加歇医生在笔记本上写下“逻辑缜密”几个字,点了点头,“你为什么那么确信那次是幻听呢?”
“呵呵……这还不够明显吗?”文森特用手指点了点左耳原来的位置,“否则你以为我割耳朵是为什么?懒得掏耳屎?”
加歇医生一本正经地盯着文森特,或许被病人逗笑是种不专业的表现。
“那我可以这样理解吗?你之所以割耳朵,是想让幻听现象停止?”
“是的,你可以这样理解。”
“很好。”医生又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那有用吗?”
“没用。”
医生点点头:“能形容一下你听到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