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耸耸肩:“不瞒您说,现在是我到阿尔勒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邮差用两根手指捏着胡须转了转,看了眼自己的包裹,又看看文森特。
“就一杯吧!反正收件地址也不会自己跑掉。”
……
在阿尔勒这种小地方生活,结识邮差绝对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那就相当于解锁了整个小镇,文森特显然深谙“小镇生存之道”。
而鲁林确实对这个小镇了如指掌——从地形到每家的动态,简直是门儿清。
文森特很快就发现,鲁林也很需要一个倾诉对象——毕竟装了一肚子的小道消息没地方分享,也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
老雨果家的那头老母猪又产了一窝小猪崽;罗恩家的小女儿跟铁匠的儿子私订终身了;轻步兵团的畜生又在妓院闹事了……
“盖比?巴黎女孩?好像没听说过……”鲁林用手指捋着胡须,“她长什么样?能形容得详细点吗?”
“褐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看起来……20岁左右,身材瘦小。”文森特想了想,“或许……还带着伤。”
“带着伤?”鲁林眯起眼睛,“什么样的伤?”
“我也说不准,应该是瘀青之类的。”
“被你揍的?”
“当然不是!”
“别激动,老兄。”鲁林伸出双手推了推面前的空气,“我不过是个邮差,并不是法官。”他想了想说,“不过,这个镇上倒是有一个地方,经常能找到脸上挂彩的姑娘。”
“哪里?”
“妓院。”
文森特低下了头,仿佛听到了他最不愿意听到却又深知准确无误的答案。
鲁林看出文森特的失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瞎猜,别太放在心上。”
……
寻找盖比,才是文森特来阿尔勒的真正目的。
离开巴黎时,她身无分文,遍体鳞伤。
《邮差鲁林》(PortraitofthePostmanJosephRoulin),1888
亲爱的惠尔:
……
我刚刚读完了莫泊桑的《温泉》。
艺术看似高贵、神圣,就跟爱情一样。但那些热爱艺术的人又必须承受巨大的痛苦—首先是遭受误解,要接受身边的人意识不到艺术的神圣与美好。同时,还要不断地寻找灵感,大多数艺术家都是缺乏灵感的。
……
文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