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笑了笑,将湿漉漉的行李放在墙角,心想这人倒还挺风趣的,不像看起来那么冷漠。
“要去壁炉旁烤烤火吗?”
“再好不过了。”文森特拎起行李,放到壁炉旁,背对壁炉烤着屁股,同时叉着腰,环视他的工作室。
修拉的工作室不像洛特雷克的那么大,但也有8个文森特的阁楼大……也可能是10个。
工作室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明亮整洁,显然每天都有人打扫。唯独墙角堆着的一堆破烂与整个环境格格不入——一幅画到一半的画、一只女士皮箱,还有一个折了腿的画架,上面刻着两个金色的字母——“G。S。”。
文森特忽然想起了什么,刚要开口却被修拉打断了。
“来杯咖啡暖和暖和吗?”
“好的,谢谢。”
修拉从咖啡壶里倒出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白兰地:“加点儿?”
“再好不过了!”
修拉将杯子递给文森特:“敬……他娘的露水。”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敬他娘的露水。”文森特小声重复了一句,然后举杯喝了一小口。
“哈……”
修拉眯着眼睛哈了口气:“说吧,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修拉先生……”
“叫我乔……就行了。”
“好吧,乔……我没想到您是个这么随和的人。”
“哈哈哈,这句话我不是头一回听到了。”修拉笑着说,“你一定觉得能画出那种画的人是个有强迫症的怪胎吧?”
修拉的画在当时被人称为“点彩画”,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笔触,别人的笔触是一笔一笔刷出来的,而他的却是一个点一个点戳上去的,近看就像是刚淋过雨的玻璃窗,每一幅画都要求有极大的耐心和稳定性。
“你跟澳洲佬很熟吗?”修拉问。
“算是不错的朋友,毕竟我们都是‘老外’,相信您也能从我的口音里听出来。”
“你是哪儿人?”
“荷兰人。”
“荷兰?刚才你说你姓……”
“梵高。”
“梵高?你认识提奥·梵高吗?”
“那是我弟弟。”
修拉扬着眉毛点了点头,就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事说起来确实有些冒昧,”文森特咧着嘴说,“昨晚我和约翰聊起如何颠覆印象派的话题,他立刻就想到了您,并把您的地址给了我,让我一定要来跟您聊聊。”
文森特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皱得不成样子的纸,就像给列车员检票一样递给修拉。
修拉接过纸看了一眼,笑了笑,还给文森特。
“我平时不会这么冒昧的,真的!”文森特强调,“要不是我今天下午就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修拉问。
“去南部。”
“南部?”
“我想去那儿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