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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 大宋第一浪子整个时代边骂边学(第1页)

柳永:大宋第一浪子,整个时代边骂边学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柳永《望海潮·东南形胜》

我无数次想象过大宋词人柳永的出场,但从未想过是如此的惊艳,而又如此的宿命。

这阕《望海潮》,被普遍认为是柳永20岁时的作品。一个初登历史舞台的年轻人,以一支铺叙点染、自然挥洒之笔,为11世纪大宋城市的繁华日常,留下了印象派式的经典描摹。

在随后的半个世纪间,这名才华横溢的词人,流**多地,境遇窘迫,以个人的悲剧成就了11世纪最伟大的歌者。尽管那个时代的人们专注于给他打标签,认定他只是一个鄙薄、**媟、俗艳的青楼词人,但,这只是对他的刻板偏见——事实上,他有四分之一的作品在展现那个时代最有生命力的城市生活,是北宋盛世的一名忠实记录者。

人们也习惯于认定,这个“有才无行”的浪子词人,是社会秩序的局外人和破坏者,却不曾料到,一生怀才不遇的柳永一直都在努力向权威靠拢,争取官方与士大夫阶层的接纳,尽管这些努力均以悲情收尾。但至少可以说明,他不是主动抛弃了主流社会,而是被主流社会遗弃和伤害的人。

这阕《望海潮》的诞生,背后就是一个干谒的过程。当时,20岁的柳永从家乡福建崇安(今武夷山市)往帝都开封应试,途经杭州,拜谒世谊前辈两浙转运使孙何,这阕词类似于求见的一块敲门砖。

虽然柳永在词中仅写了杭州的城市繁华,以及投赠之人孙何虽富贵而不忘山林的书生本色,并未像唐宋时期的其他干谒之作一样阿谀媚俗,但希望借助投赠之人的影响力而让自己在科举中有所斩获的意图,仍然十分明显。

是的,天才词人柳永从一开始就是个俗人——遵从社会潜规则,渴望世俗功名,然而他的世俗和卑微,最终却无助于他被认同和接纳。而且,终其一生,直到晚年,他都在做着同样一件事——不停地干谒,向有权势的人投献作品,希望获得举荐。想想看,这是多么悲哀和辛酸的人生!这样一个柳永,才真正是最具悲剧性的,是他个人的悲剧,更是时代的悲剧。

唯一幸运的是,人间不过是寄身之处,在他贫病老死之后,他的作品获得了永生,迄今仍被奉为经典。

1

正史没有为柳永立传。没有原因,但不难想象原因——一定是修正史的宋元人,不屑于为他作传。

于是,没有传记的柳永创造了一项纪录:他可能是史上在正史中无传却名气最大的人。他的名气,不仅在他死后,在他生前也相当大。

宋代有许多野史、笔记,都记载了柳永的逸闻。尽管这些记录真真假假,但正是这些记录,以及柳永本人的作品,才构成了后人了解这位词人的入口。

这么说吧,柳永堪称大宋第一代“流行天王”。

他在进入开封后,还没参加科举,就凭借音乐禀赋和文艺天才,崛起为汴京流行文化圈的领导人物。当时,“教坊乐工,每年新腔,必求永为辞,始行于世”。搞音乐的人,谱了新曲子,一定要求柳永填词,否则这曲子铁定红不了。

另一则史料记载,“妓者爱其有词名,能移宫换羽,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妓者多以金物资给之”。就是说,柳永靠填词,收入已经不错了,因为帝都的青楼女子都知道柳永名气大,让他有偿地给自己填个词,或在词里给自己曝曝光,分分钟就野鸡变凤凰。

柳永的词通俗易懂有风致,深得民间喜爱。当时有一个说法,叫“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

据说,邢州(今河北邢台)开元寺有个嗜酒的僧人,每次喝醉就唱柳永的词,临终前还念道:“平生醉里颠蹶,醉里却有分别。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明朝冯梦龙说,宋代坊间有传言:“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虽是小说家言,却大抵符合柳永生前爆红的情况。

有意思的是,柳永的词不仅在民间广为流传,还登堂入室,在皇宫宴会上传唱。北宋陈师道记载:“柳三变游东都南北二巷,作新乐府,骫骳从俗,天下咏之,遂传禁中。仁宗颇好其词,每对宴,必使侍从歌之再三。”“歌之再三”,有点开启循环播放模式的意思,可见宋仁宗对柳永的词是真爱。

然而,对于这样一名生活在自己治下的“人民艺术家”,作为粉丝的宋仁宗,不仅没有开启特殊照顾通道,反而成为其仕途不顺的拦路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2

说起来,柳永的仕途悲剧,从宋仁宗的父亲宋真宗在位时就开始了。

柳永的一生,比我们想象的漫长。他大概生于雍熙元年(984),卒于皇祐五年(1053),历经宋太宗、宋真宗、宋仁宗三朝。

他一生四五次参加科举,直到50岁时才中举。

宋真宗时期,是柳永的青壮年时期,一辈子最好的时光。但他基本上都在考场上蹉跎了,在烟柳巷挥霍了。而这两者,在他身上构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他在青楼冶游的文字,给他盛名,但也成为他进入仕途的障碍;而他在科举仕途上的失意,反过来使他更加纵情于青楼柳巷。

应该是在他连续科举失败后,他填了一阕词表达得不到官方认可的郁闷: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柳永《鹤冲天·黄金榜上》

这阕词细品,是八分落寞两分傲气。因为得不到官方承认,柳永才不得不宣称自己是“白衣卿相”,不得不忍心割舍功名之心,偎红倚翠,浅斟低唱。这分明是一个末路穷途之人的悲歌,词人也表明自己到烟花巷陌寻访意中人,实乃是政治理想难酬的自我麻痹。

可是,在这阕词流传出去以后,来自高层的解读者却读出了满满的傲气。

在接下来的科举旅程中,柳永考中了,但仍被当朝皇帝(有说是宋真宗,有说是宋仁宗)特意将名字拿掉,并说,这不就是那个“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的柳三变吗?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没想到柳永会以这种形式被皇帝“照顾”,以后的路只能越走越窄。怪就怪自己的词太火了,每一首都会传到最高层的耳朵里。有史料记载,当时还有人向皇帝推荐柳永,皇帝问:“得非填词柳三变乎?”推荐者答:“然。”皇帝说:“且去填词!”柳永“由是不得志,日与獧子纵游娼馆酒楼间,无复检约”,并半带调侃地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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