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郭明振商铺不是?”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周家栋是我父亲。”
“你怎么能这么大胆暴露自己?”
“这一,我父亲已死,无所谓了;这二,我现在名义上是牛万里的人,我什么都不怕。”
“你和牛万里——你也走了黑道吗?”
“谈不上走黑道,但牛万里是我们的朋友。”
“你也曲线救国?”
“可以这么说。听说,冀中那边来了两个人,都出师未捷?”
“是,我很悲痛。”
“我和姜其武要接替那两个人。”
“你们俩能把货物运出去?”
“你要相信我们的活动能量。”
“怎么摆脱屋里的这两个便衣?”
“你在市里找一家可靠的酒楼安排一次酒宴,我们全都出席,特邀两个便衣参加,届时除掉他们。”
“好的,”杜一朋渐渐提高了声音,“刘编辑,你们要的价码太高了!”
刘海涛眨眨眼睛道:“不高,绝对不高!里面有我们日本顾问的费用呢!”
“真让我没办法,”杜一朋转向两个便衣道:“襄理、秘书,今晚我在登瀛楼摆桌,与刘编辑和日本顾问敲定广告费问题,还请你们二位现场把关定向。”
两个人也眨眨眼睛,一叠声道:“好的,咱们一起走。”
眼下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刘海涛离开庆昌电器厂就骑着自行车直奔南门外大街的寓所,叫上姜其武,就来到登瀛楼。刘海涛对登瀛楼经理说:“总瓢把子让我今晚在这儿做掉两个畜牲。你得配合一下。”
经理的眼珠转了一阵,感觉有些为难,但慑于牛万里的威名,勉强答应下来。刘海涛见他不是很坚决,就死死盯住他的眼睛道:“你可记着,这件事处理不好就连你做掉了。”
经理吓得连连点头,说:“我配合,我配合,我不怕看见死人。”
刘海涛便和姜其武在一个单间里喝茶坐等,捱着时间。
晚上六点整,杜一朋和自己的襄理,加上两个便衣,乘坐四辆胶皮车如时赶来。
主客落座,杜一朋坐在正中,左边是刘海涛,右边是襄理;姜其武坐在刘海涛身边,旁边是两个便衣。伙计推着小车将四个凉菜四个热菜加上烤鸭,两瓶茅台酒,及时送上来了。一个便衣问:“刘海涛先生,你们的日本顾问几时到啊?”
刘海涛微微一笑,说:“稍后就到,顾问先生让咱们先吃。”
襄理下座去给大家斟酒,一个便衣问姜其武:“喂,你这位先生在哪儿供职?”
姜其武道:“在下一直往返于市郊之间,倒腾一些日用品,赚点小钱。”
“倒腾日用品怎么跟庆昌电器厂挂上钩了?难道庆昌电器厂还出日用品吗?上峰有令,倒腾电讯机械器材,格杀勿论!”
“你们不要草木皆兵,我不倒腾电讯机械器材。”
另一个便衣突然拔出驳壳枪道:“我看你是从冀中来的吧?”说着就把驳壳枪的大小机头扳开了。屋里的气氛骤然间就紧张起来了。
“我不是冀中人,你听口音还听不出来吗?我是咸水沽人。”
姜其武说着话,就极具警觉地将酒盅攥在手里,他的那种攥法完全是准备把酒盅当飞镖的,而不是捏着准备斟酒的,这个微小的动作被便衣看穿了,他抬手就抠动了扳机!而一直用眼瞟着他的襄理此时就撞他一膀,于是,“啪”的一枪,就打在杜一朋身上了。襄理顺手将手里的酒瓶子猛地砸在这个便衣头上,而那边姜其武也准确地将酒盅掷到另一个便衣脸上,接着就蹿出座位扑过去掐住其脖子,直到掐死。而刘海涛这边也扑过去帮着襄理将持枪的便衣扼住咽喉,直到扼死。这个便衣临死还打了好几枪,都把子弹打在屋顶上了。没出五分钟,两个便衣都解决了。但杜一朋却被打中了胸腔,鲜血涌流不止,转眼就昏迷不醒。
刘海涛赶紧叫来了登瀛楼经理,问他有没有麻袋。经理回答有。便赶紧回身去拿。这边襄理和刘海涛背着杜一朋往医院跑,那边姜其武和经理将两个便衣装进麻袋,扎好口,用运白菜的板车,将其拉到墙子河边,扔进河里。
杜一朋死在医院,暂时存放在太平间。回过头来,他们紧锣密鼓赶紧处理手里的存货。襄理说:“每天晚上,两个便衣都要向特务队打电话汇报情况,今晚如果不能把货物运走,接下来出现什么变化,就不好说了。”刘海涛说:“按计划执行,赶紧办。”
他们把十来箱货物装车以后,趁着暗夜,急速拉到大红桥。此时正赶上圣贤二爷在码头上溜达,见是刘海涛要将货物运走,便拦住说:“什么货物,能不能跟我说说?”
刘海涛给圣贤二爷递过一支烟,说:“这是总瓢把子亲自交待小弟的一笔业务,你知道是谁的东西就行了,甭问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