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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喜与忧(第2页)

“目无组织纪律,违背组织决定,擅自带人行动。”

“具体做了什么?”

“不说也罢。”

“究竟做了什么?”

“有机会您问他自己白。”

“听说你一般情况下不和战士们住在一起?”

“一些人嗜杀成性,俺担心一言不合会杀了俺。”

“……”吕正操无言以对。战争年代有的战士面对敌人不敢开枪,而被敌人杀死,因为他们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出身,冷不丁杀人——哪怕是恨之入骨的小鬼子,也心惊胆战,培养出敢于杀伐决断的战士,是八路军各级领导的责任。但个别人“嗜杀成性”也在所难免。黄选朝的话,让司令员将信将疑,不过也很理解。

他真的住到郭家堡来了。为了安全,郭山河直接把司令员和一干人马安排到地道里。因为前不久村里地道发生重大损失,现在进行了改进、加固和完善,既然村民们愿意把猪、羊、鸡、兔甚至大牲畜马、牛都藏进地道,哈个好啊,在地道里辟出足够它们生存的空间就是。郭山河身体好,年轻,带头挖地道。并且声言:挖地道不积极者,只能住在别人挑剩的地段,“若要好,自己搞”。这六个字一下子成为郭家堡独有的顺口溜,一说就说了几十年,直至解放后人们还在说。这一招也确实很厉害,男女老少无一懈怠。万柳堤河川镇一带,表层土质含沙,挖浅了不行,堆乎,垮塌,所以,人们付出的劳动就更多(战后来参观的人称其为“奇观”,此言不虚)。一直跟随在司令员身边的卫士兼秘书沙耕读,是沙家店人,还是沙荆花的亲叔伯哥哥,在地道里意外发现了本家妹妹沙荆花在纺棉线,而且看到沙荆花的手已经致残畸形,便关切地询问起来。此时,沙荆花就一再把话题引到郭山河身上,让本家哥哥多多了解郭山河,特别挑明:郭山河在郭家堡一个村当民兵队长,屈才了昂!

夜晚睡觉的时候,沙耕读就把情况转告给司令员了。司令员一直沉默。最后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希望郭老铁在村长的岗位上做出成绩,哈时再说。”

此后一段时间,司令员一直在周边地区转战,在郭家堡住了三次。对郭家堡的所有工作都非常满意。最后一次离去的时候,对郭山河交待说:“老铁,你还年轻,要经得起考验。”“是,司令员!”司令员破例拥抱了郭山河,摸了郭山河的鼻子,又交给他一包食盐。据沙耕读讲,这是以往从来没发生过的。司令员多年征战,是位铁血将军,从来没有过婆婆妈妈的举动。而当时的食盐甚至比粮食更紧缺。

郭山河得知沙荆花一直通过沙耕读为自己说好话,十分感激,心中立即有了一个计划,想成熟了,马上就开始实施。一天夜晚,他巡逻了各岗哨以后,走过地道里曲里拐弯的通道,来到了沙荆花身边,拉起沙荆花的一只手,说:“姐,俺想跟你说说知心话。”

沙荆花没推脱,任由郭山河抚弄她的手:“说。”

“你是个好人,俺也是个好人,对不?”

“是这样。”

“好,俺们结婚白。”

“这……”

“形势危难,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就着你身体还行,你要为抗战贡献子孙。”

“这……”

“郭尚民把柴大树介绍给你,就是为了让你为抗战贡献子孙的。”

“这……”

郭山河已经不由分说顺势一拉,把沙荆花拉进怀里吻住了她的嘴。沙荆花扭动着身体,挣扎了一会儿,便被郭山河的**带入亢奋,搂住郭山河的脖子接起吻来。郭山河顺水推舟,栽下了树种。沙荆花于半推半就的羞赧中突然警醒起来,使劲推他:“俺应该为大树守孝三年的!”

“哈个是封建社会的老黄历,俺们不能死了无后,等么三年哎。”

是夜,郭山河讲了他和陈玉妮的交往。沙荆花一边为他擦着鼻涕,一边紧紧抱住他,亲着他说:“老铁弟,相信缘分吧,是抗战让咱们走到了一起,还因为你有柴大树的影子。你若跟了玉妮,也不一定不幸福,甚至和她一起舞文弄墨也能支持抗战。假如抗战胜利,俺就支持你去找她,和她结婚。”

“咱俩咋办?”

“离呗。”

“俺做不出。”

“没啥做不出的,见了她,你会改变主意。你们毕竟是初恋。”

“不!就不!你甭蛊惑俺!她总嫌俺流鼻涕,你就不嫌。”

郭山河给沙荆花背了他打腹稿的哈首诗。两个人紧紧拥抱着睡了一宿。转过天来,郭山河在地道里甩着鼻涕向全村父老乡亲宣布,他与沙荆花结婚了。“俺‘鼻等罐儿’没有喜糖,没有喜酒,只有兢兢业业为全村父老服务。还请大家原谅。”众人哄笑。非常时期,谁还计较这些。但却发生了连锁反应,村里有三四对年轻人借机也结婚了。还有几对被日伪军杀死配偶的鳏夫寡妇也自动走到一起宣布结婚。他们完全是受到郭山河的感染,若论感情基础,他们似乎短时间根本不可能结婚。现在结婚的理由无比充分:俺们要为抗战贡献子孙,否则怎么前赴后继?但这次结婚风潮带来的影响,就是全村蓦然间达到一种空前的抱团。细论的话,各家各户拐弯抹角地都变成了亲戚,亲戚套亲戚,亲上做亲,全村俨然一个大家庭。郭山河趁热打铁,按照党中央的方针政策,在村里实行了“三三制”,把地主郭相臣和一个富农安排进了村委会,全村上下火火爆爆,空前团结。

“文化跟着心气走”。此时村里就有土秀才要修村志,遂对郭家堡做了考证:说郭家堡村形成于明代,村内主要有郭、马、杨、徐等姓,其中郭姓人口最多,故此名为郭家堡。村内居民主要是战乱、逃荒等原因从各地迁来,郭姓主要来源于山西,明朝“靖难之役”以后,明成祖朱棣搞了一次大移民,把很多山西人移到了河北和冀中,山西洪洞县的大槐树下是当时最大的移民“点行地”。当时来这个村的郭氏有兄弟二人,但根据移民的原则,兄弟不能同处一地,于是分到了相邻的两个村,兄弟二人经过数年的不懈努力终得团聚,从此摽起膀来开荒创业。该村地处华北平原中部地区,被称作“冀中”,村民自明朝起在此居住,如今已形成逾千人的村落。不仅如此,土秀才还考证出,郭家堡为什么不叫庄、村而叫“堡”。他在村志中写道:“郭家堡的堡,可读bǎo,通常指军事上防守用的建筑物:堡垒、暗堡、地堡、城堡,而早先郭家堡环村就有御敌的土围子;堡,也可读pù,主要见于地名,通‘铺’,原本指驿站,而郭家堡以前就是驿站,今一般用于地名,如十里堡、马家堡等,有的就叫十里铺、马家铺等;堡,还可读pǔ,这主要见于个别地名,不常见,为bǎo的转音,如凤凰堡;堡,更有读bǔ的,一般是指有城墙的村镇,泛指村庄而多用于地名:堡子,吴堡,柴沟堡,瓦窑堡等。堡,属于一字多音、多义、多用。”当然,一般村民对这些并不关心,更无人穷究。只是随大流,别人怎么叫,俺也怎么叫。

近期出现一件让郭山河意外的事,炮楼里的日伪军派出一位能说会道的代表,前来郭家堡找郭山河协商:俺们拿军票买你们一部分粮食,可行?哈次谈判是在郭家堡村里的土地庙里。日伪军为表示诚意,没有其他护卫,这个代表身上也没带武器。与之谈判的郭山河当即回绝,不行。对方又说,俺们用银联券买。郭山河仍然说不行。最后对方说,俺们出劳力,帮你们干活。郭山河道,既然你们这么困难,干么不集体缴枪投降?对方说:你们要杀俘虏咧。郭山河甩着鼻涕道,哈个还不是因为俘虏诡诈,返过身还拿枪打俺们。这个代表说,甭管这次谈判是否有结果,你先赏俺个玉米面饼子,可行?郭山河想了想,派人回家去取来两个玉米面饼子,眼看着对方狼吞虎咽地吃了。

炮楼里的日伪军因为缺粮,又不肯投降,便接连不断前来扫**。今非昔比,每次都被郭家堡打得狼狈不堪。而且郭家堡做事很绝——不留俘虏,只要是你主动来犯的,杀无赦。有本事你就逃。逃不脱的话,对不起,你在俺们的射程内,俺们不会放空枪,不会枪口抬高一寸,因为俺们子弹有限,只要开枪就要实打实地将你撂倒。日伪军来一次,就等于送来一次弹药,加上吕正操司令员来的时候撂下一部分弹药,郭家堡实力大增。

秋收时节,村民们夜里出来收玉米。月朗星明,炮楼里的日伪军以为等来了机会,悄悄拉着车出来抢粮,郭山河早有准备,在日伪军的必经之路上打了伏击,让日伪军损失惨重,顾不上收拾尸体和枪支弹药,扭头就跑。转过天来,日伪军纠集了好几个据点的人马再次前来抢粮,他们以为郭家堡的人干不完哈么多农活,哪知村民们一夜之间全部收走了玉米,坚壁了起来。日伪军知道郭家堡地道很完善,若硬闯会死伤惨重,便在村外支起迫击炮和山炮,朝着村里一顿乱轰。看到炸倒很多房屋,才算解了气收兵回返。谁知,正收兵期间,郭山河带领众民兵在身后乒乒乓乓打起了排子枪,手榴弹也成排飞来。日伪军想不到一个村的武装力量这么强,因为饿着肚子,便不再恋战,扔下了两门炮,跟头轱辘地跑步逃走。于是,郭家堡又有了两门炮。这件事在河川镇这四十三村算拔了头筹了。

炮楼里的伪军人数比鬼子多两三倍,他们实在饿得不行了,便与鬼子发生了火并,他们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集体下楼出来,留下睡觉的鬼子,然后一把火将炮楼烧了。鬼子下楼往外逃的时候,伪军们在楼下等着,出来一个射杀一个。将几十个鬼子悉数杀掉。然后他们全都解除武装,把枪支弹药集中在一起堆成一堆,按队列远远地坐到别处,派出上次谈判的代表,再次来郭家堡找郭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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